南下的扶苏看着陈平所写的内容。
眼神散发着惊喜的神情。
“先生此前为何不直言此策。”
陈平则是神情淡然,“一来只是一时之想,并未思量完全,说出来错漏百出,不利于施行。二来,议事之人,皆是朝中重臣,平不好明言。”
上面所述,是对匈奴联合东胡之事的看法以及解决此事的策略。
“宜缓不宜速,攻之越急,其心越和。以利诱之,施以离间,其势可解!此策,当为大秦分化周边各族之计!”
扶苏读着上面的言语,对于陈平的计策大加赞赏。
陈平连忙谦虚,“平近日阅读公子所记学问,大有启发。此策也是学纵横之术,稍显隐晦。唯一缺漏之处,便是少一了解匈奴之人施行。”
“了解匈奴之人,大秦不缺!我这就书信与父皇,让他做些参考,此举若成,先生又立一功!”
陈平读了很多扶苏所写的关于后世的学问,他从报纸中得知,那些东西全都是来自后世。
其中奇谈怪论,多有今时影子,只不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些看似凌乱的学问却比今时的学问更加统一。
他似乎从中感受到一种东西,近些日子一直处于恍惚之中。
“先生气色近些日子似是不佳,可要好生休息啊!”
扶苏以为是陈平这些天想这个策略的原因,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
“多谢公子关心,平近日常沉浸在一种若有所悟的状态之间,时有恍惚,无甚大碍?”
扶苏听闻此言,便更加好奇了。
“先生可否告知一二?”
陈平微微愣神,但见扶苏一脸坦诚,便如实将自己心中所悟说了出来。
扶苏听过之后,也是有些诧异。
“学问间的差别?”
作为大秦的继任者,扶苏从小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学涵盖百家。
近些时日又接触到了王守阳传授的东西,之前所学渐渐统合。
他立即明白了陈平的困惑,当即说了一个词。
“理论体系?对,就是理论体系!”
陈平有些不知所云,“何为理论体系?”
这是个全新的词汇,陈平思索自己所学,没有一句话能够解释。
“这是一种方法,统合学问的方法。”
王守阳直播历史的时候,陈平就被那整合的漫长时光所震撼,并且询问了后世如何知晓推断出那么久远的时光。
王守阳详细讲解了中国历史的追溯方法,其中重要的核心规则,让秦始皇和扶苏惊叹,如此统合所有信息的方法,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秦始皇当时就意识到这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便立即让王守阳仔细说说。
他讲了很多扶苏现在都不明白的言语。
也让他意识到时代的局限,让今时之人很难理解后世一些做事的准则。
陈平听完扶苏的讲解,愈发恍惚了。
扶苏眉头微皱,“似乎并没有解决先生所虑?”
陈平脸色发白,微微颔首,“公子言语太过晦涩,平一时无法通透。”
聪明人从来喜欢钻牛角尖,这让扶苏有些担心。
数日行程,总算是来到了郡邑管辖之内。
路上也多了很多行人。
扶苏等人衣着朴素,马匹也在传舍更换了驽马,为的是掩盖身份。
众人皆有化名。
这是启程之前便做好的事情。
扶苏给自己起了苏轼的名字。
王离则是叫做王维。
蒙恬化名蒙古。
一路上已经练习多次,接近郡邑之后便直接改口了。
“轼兄,前方便是吴县!”
扶苏看了一眼,便朗声道:“派快马通知郡守!”
快马远去,一行人缓慢前行,给现任郡守一个准备的机会。
殷通年后便在为郡守交接做准备,等了几月了,郡中二十八县被天降的县令治理成了二十国,日常事务繁琐杂乱,各地政法不一,往日他还能够把控各地,现在完全被架空。
好在调令早已发下,自己安心等待那接受之人便可。
“假郡守,外门有人自称是郡守仆从,前来通告,郡守已至吴县。”
一个仆人快步从厅堂外走来,冲正在挠头的代理郡守殷通禀告。
听闻此言,他当即将手中的各县上报的竹简扔下。
“快!请来者入堂!另外速速准备礼仪,令郡丞召集群吏,随我迎接!”
等到他带着一批人来到了城外时。
听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你说什么?有人驾车冲撞路人,被新郡守捉拿了!”
扶苏没有想到,刚到吴县就有人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一行百人的队伍,还没有走到门口,便有一个六驾的华丽马车从路上呼啸而过。
扶苏还未曾令人拦阻,驾车御手,便朝路上庶民冲撞而去。
眼见得数人被踩在车马之下,扶苏当场震怒。
“速速拦下此车!”
蒙恬有伤在身,王离便领命而去。
数骑并行,费了很大劲才逼停此车。
“尔等何人,敢我主人车驾!”
王离阴沉着脸,看到那这中坐着个年轻男子,面露嚣张神色,眼神看向王离,充满不屑。
“秦律,六驾乃始皇帝车驾!你主人是何身份,敢乘六驾!”
御车之人刚要开口,那坐在车子里的年轻人直接出来站在了御手位置。
他按着御车之人的头,笑着看向王离。
“六驾如何?本公子几年前还坐八驾马车呢!秦律?呵呵,本公子只知道大楚《宪令》未曾闻秦律何物?”
王离直接笑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拿下!”
身后众人立即拔刀,御马向前。
此次南下,长公子亲卫尽数换装,所持武器不再是长剑,而是单刃长刀。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本公子何人否?”
看到那明晃晃的长刀,饶是这个年轻人跋扈,也慌了,车驾太快他的护卫还没跟上。
正惶恐间,听到身后一阵呼喝。
有数十人骑马而来,装束甲胄却非秦卒。
“护卫,护卫,杀了这些人!”
为首的护卫首领环视了一眼这些围住马车的人。
“何人敢拦截乌程县令公子!”
扶苏皱眉,乌程县令?
他还以为此子是楚国旧贵。
双方正剑拔弩张之时,几匹快马,从郡邑方向而来。
为首一人见双方已经拔刀,心中暗叫不好。
“何人敢在大道之上火拼!是不是当我这个郡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