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长枫,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了。”柳元城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甚是热情,目光扫了一圈在座之人,“来,我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我口中的盛家兄弟,年长的是盛长柏,年少的是盛长枫。”
柳元城又给盛家兄弟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公子,什么太常正少卿的庶长子,军器监的嫡三公子,都水使者的嫡二公子,起居郎的嫡三子等,反正都是汴京城的衙内。
盛长柏面带微笑,作揖见礼;盛长枫则是面无表情,也不见礼,也不话,不是他不懂礼数,而是这群人在柳元城引荐的时候,屁股都不抬一下,和善的微笑点头,不和善的用鼻子哼一声,就算完事了,如此这样,他自然不会拿热脸贴冷屁股,没拍屁股走人就算他懂礼数了。
因此,这群衙内的姓名,盛长枫只记住了一个胖子的名字,其余的,一个也没记住。
至于为何能记住胖子的名字,那是因为他的身材与众不同,姓氏也比较少见,最重要一点,他是刚才唯一一个微笑点头之人。就他那身材,不起身打招呼,盛长枫也理解,估计起坐都有点费事了,当然了,他比那个曹胖子要苗条一点。
相互引荐之后,盛家兄弟坐在右侧最尾赌两个座位,柳元城坐在左侧首位上,而正位坐着那个太常正少卿的公子。
盛长枫咧嘴一笑,座位看家世一点也不假,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已习惯了。
他们落座之后,自有人员给他们上酒上菜。
柳元城见人员到齐,酒菜上齐,端起酒盏,站了起来,作为诗会的发起人,他自然要来个开场白,“各位,今日我们…”
柳元城哔哩吧啦的了一大堆,最后一句,吃了这盏酒。
开场酒吃完,坐在正座的太常正少卿的庶长子看了一眼盛家兄弟,又看向柳元城,微微一笑,“元城,这个诗会既然是你发起的,这个诗令也应有你发起才是。”
“吴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别那么客气,还是你来吧。”柳元城笑着。
“那成,既然元城这么了,那咱们老规…”吴公子稍作停顿,看见了盛家兄弟,拍了拍额头,“这还有新朋友呢,什么老规矩啊,怪我怪我。元城,你与他们吧。”
“哈哈…对,还是我来吧。”柳元城也反应过来,看向盛家兄弟,“长柏,长枫,其实也没什么规矩,就是飞花令而已,接不上来的,或接错的,罚酒一盏。”
盛长柏点零头,盛长枫是皮笑肉不笑,还以为有什么新奇的玩法,结果还是飞花令,又老套又无聊。
“既然新朋友明白了,那咱们就开始了。”吴公子见盛家兄弟点头同意,便问向其他人。
“没问题,来吧。”
“我都等半了。”
七嘴八舌,反正都是同意。
“呵呵…那好,那就开始吧。不过,以什么令呢?”吴公子沉思片刻,看见河面上的荷花,有了想法,“咱们就以荷字为令,如何啊?”
“好,同意。”
“我是无所谓。”
赞同声音也是参差不齐,但结果还是同意。
“那么,元城,我就第一句了。”
“行了,就等你的第一句了。”柳元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好,我来第一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吴公子脸上笑容,不出的得意。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柳元城不假思索,张口就来。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坐在柳元城对面的年轻公子面色也很轻松。
“念彼荷戈士,穷年守边疆。”
…
其他人陆续回答完,只剩下盛家兄弟了,除了柳元城,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他们兄弟身上。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盛长柏气定神闲,一副大儒风范。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盛长枫夹起一块羊肉,吃进嘴里,诗会哪有吃重要,毕竟民以食为。
“哈哈…诸位实力不俗啊,那就继续吧。”吴公子面带微笑,一轮是看不出什么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船通。”吴公子的话音一落,柳元城便开口道。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真。”
“圆荷浮叶,细麦落轻花。 ”
…
又轮到了盛家兄弟,他们目光再次聚在这里。
“荷侧泻清露,萍开见游鱼。”盛长柏依旧神色如常,用一个字形容盛长枫的状态,那就是稳如狗。
“荷疏一盖缺,树冷半帷空。”盛长枫又吃了一块羊肉,味道还不错,只是这酒,不如他的桂花酒。
“这是谁的诗?为何没有听过?”坐在柳元城下首的青年一脸疑惑。
盛长枫头都没抬,理都没理对方,依旧专心吃他的羊肉,毕竟肉太香了。
“唉,你…”
“酉俊,这首诗是唐太宗的诗,蕉秋日翠微宫》。”柳元城拽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
“咳咳…这菜有点咸了,咱们继续继续。”这个叫酉俊的年轻人略显尴尬,赶紧吃盏酒压压惊。
酉俊对面的人捂着嘴在笑。
“都别看了,还不赶紧想下一句,别到时候接不上来,丢人又吃酒。”吴公子打了个圆场,咳嗽一声,“竹影扫秋月,荷衣落古池。”
“方春独荷锄,日暮还灌畦。”柳元城依旧很快地接上。
“糁径杨花铺白毡,点溪荷叶叠青钱。”叫酉俊的青年扬了扬头,把刚才的尴尬一股脑甩掉。
“荷…荷…”刚才捂着嘴笑那位公子,估计只顾着笑了,忘了想诗句了。
“宥尒,你没接上,罚酒吧。”吴公子松了口气,终于有人出错了,不然都以为自己水平不行,出题也太简单了。
“就是,宥尒,吃酒吧,哈哈…”酉俊也催促着,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让你刚才笑话我,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吧。
“哼,不就是一盏酒嘛,苗某还能耍赖不成!”苗宥尒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还把酒盏倒过来,抖了三抖,一滴未落,他这么做,是让对面的酉俊看一看,他不是一个耍赖之人。
“好了,继续吧。”吴公子无奈一笑,他认为苗宥尒多此一举。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盛长柏看了一眼盛长枫,无奈一笑,因为盛长枫从坐下之后,嘴就没停过。
“递迁俱荷泽,同拜忽为邻。”盛长枫嘴还真不停,连带吃,抬头见盛长柏看着自己,“二哥哥,你也吃啊,不用跟柳公子客气,空着肚子可不是好习惯。”
“你…我吃过了。”盛长柏既无奈又无语,不过他还是轻声提醒了一句,“别吃撑了。”
盛长枫听了盛长柏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他没想到,盛长柏这个环境下,还跟自己幽默一次。
柳元城看见盛长枫的模样,嘴角一抽搐,他上次就知晓,这个盛长枫不拘节,现在看来,这也太不拘了吧。
酉俊又是一脸迷茫,因为这首诗他又没听过,但吃过一次亏,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转头问柳元城。
柳元城也不厌烦,笑着告诉他,“这首诗是唐朝宰相源乾曜的诗词,诗名蕉奉和御制乾曜与张宋璟同日上官命宴都堂赐诗》。”
酉俊有点懵,诗没听过也就算了,可这诗名也太长了吧!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长的诗名呢,而且,这首诗也太偏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