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责怪这位大娘子,毕竟处于虎狼之年,欲壑难填,而袁文纯呢,却是一位太监,不能再行鱼水之欢。所以,这位大娘子空虚寂寞,寻求安慰也是正常的。
盛长枫看了一场好戏,便飞身离开这里,向着袁府深处而去。
坐在一个房顶上,盛长枫托着下巴沉思,怎么觉得这个伯爵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呢,也没比盛家大多少啊,“公侯伯子谋,怎么也排行老三吧,院子就这么点,真是够落魄的了。
也不知道那便宜老爹盛纮脑袋有多大坑,给盛华兰找了这么一个婆家,华兰在婆家受气,那个便宜老爹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是够四!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正事还没办呢。
盛长枫飘然落到屋后面的空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他悄然的地来到窗户旁,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就是袁老伯爵与袁夫人。
盛长枫用手指蘸了口唾沫,阴湿了窗户纸,从拇指大的洞向屋内看去。
榻上坐着两个人,正是袁老伯爵与袁老夫人两个老家伙,他们正品茶聊呢。
“我,你能不能对老二家好点,现在老大也…”
“怎么地呀,老大就是好,他头脑聪明,还能哄我开心,不像老二,闷葫芦一个,平时连个好话也不会。”袁老夫人剜了袁老伯爵一眼,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端起吃了一口,“再了,老二他们迟早要分家的,咱们还指望老大呢。”
“可是老大现在…我夫人啊,咱们能不能重新商定一下,这…”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袭爵只能是大郎,他是嫡长子。”袁夫人狠狠瞪了老头一眼,又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我不是大郎不好,只是他…他也没有子嗣,让他袭爵的话,等他百年之后,爵位还是文绍的,咱们就不如一步到位。”袁老伯爵侧着身子,面色和善,看向袁老夫人。
“不行,还是让大郎袭爵,至于子嗣的问题,那简单啊,让老二家的多生几个男孩,过继给大郎就可以。”袁老夫人满不在乎。
“让老二家多生几个?那你还给文绍塞了那么多妾室,这文绍能有几在大娘子那里过夜。”袁老伯爵略有不满。
“我那还不是为了让袁家人丁兴旺,文绍那个大娘子,门户出身,什么都不懂,带出去都让人笑话,我不得让文纯家的好好教一教她,这样的话,她当然无瑕生育了,我给文绍塞妾室也是无奈之举。”袁老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得意。
“呵呵…按你这么,你还是为袁家好了?”袁老伯爵没好气地问道。
“当然了,我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文绍孩子多了,过继一个给文纯,不就解决了大郎无子嗣的问题了吗。”袁老夫人一副大聪明的样子。
“行了,家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你做主便是。”袁老伯爵拿起茶壶一晃,没茶水了,大声朝着外面喊道,“来人,重新端壶茶水来。”
外面的女使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盛长枫微微一笑,机会来了,一阵微风拂过,盛长枫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女使走进厨房,重新冲了一壶茶,她刚要盖盖子,就听旁边啪嗒一声,女使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刷子掉在地上,她过去把刷子捡起来,挂在一旁,回来把壶盖盖上,端着离开了厨房。
女使把茶壶放在茶几上,为两人斟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盛长枫坐在斜对面的房子上,嘴角挂着邪恶的微笑,双眼盯着两个老家伙的手,看他们吃不吃茶水。
片刻之后,盛长枫心满意足的离开这里,几个飘然来到袁文纯身侧,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一番,又摸索出几张银票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没收,这也算他们盛家的钱,不拿白不拿。
盛长枫弯下腰,嘿嘿一笑,对着袁文纯就是两个大嘴巴,“啪,啪”两声在这空旷之地甚是响亮。他又来到两个厮身前,一人一个嘴巴,将两人打醒,然后身形一晃,就出现不远的树干上,坐在上面看戏。
两个厮晃了晃脑袋,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又看见躺在地上的袁文纯,两人瞬间清醒,连滚带爬的跑到袁文纯身边,其中一个厮大声喊道:“纯哥儿,你醒醒啊?哎呀,纯哥儿都吐血了,怎么会这样啊?”
“你喊什么,还不搭把手,赶紧把纯哥儿背回去。”另一个厮大声喝道。
“对对,赶紧背回去。”
两人手忙脚乱,把袁文纯背在一个厮身上,另一个厮扶着,两人向忠勤伯爵府跑去。
路上这一颠簸,袁文纯慢慢地睁开眼睛,气息有些微弱,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
“大公子,你醒了。”旁边扶着的厮见袁文纯睁开双眼,情绪有点激动。
“我…咕噜!”袁文纯刚一张嘴,就有两颗牙掉进嗓子里。
“大公子,你怎么了?”
“咳咳…那…那个…蒙…面人呢?”袁文纯断断续续地把一句话完。
“蒙面人?什么蒙面人?”厮转头四处看了看,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啊。
“这样…啊,咳咳…赶…紧…回府。”袁文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是捡回一条命来。
“纯哥儿,你怎么吐血了?”
“咳咳…被蒙面…人打的,别…问了,赶紧回府。”
“真有蒙面人啊?”厮又回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厮不由得紧了紧袄子。
两个厮背着袁文纯跑进了忠勤伯爵府,就大声喊道:“快来人啊,纯哥儿受伤了。”
很快就有厮分别通知了袁老伯爵两口子,袁文纯的大娘子以及袁文绍夫妇。
所有人都来到前厅,看见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的袁文纯,袁大娘子急忙跑到身前,哭泣哀嚎,“大郎啊,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两个厮,赶紧,大哥哥到底怎么了?”袁文绍面色阴沉,盯着两个厮。
两个厮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把刚才的事情了一遍。
“大郎,蒙面冉底是谁?”袁老伯爵来到近前,面色严肃。
“父…亲,孩儿…也不…知,他只…有人…花钱…买我命…咳咳…”袁文纯一阵剧烈的咳嗽。
袁大娘子一瞧,赶紧拍打袁文纯的前胸,想让他不那么咳嗽。
坐在偏厅房顶上的盛长枫瞧见了这一幕,嘴角露出开心的笑容。
袁文纯突然坐了起来,喷出一大口鲜血,正巧全部喷到了袁大娘子脸上及身上,然后又直挺挺的倒下。
“啊!”袁大娘子反应过来,闻着一股血腥味,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厅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嫂嫂,赶紧起来,地上凉。”盛华兰赶紧把袁大娘子拽了起来。
“文纯,你怎么了?”袁老夫人赶紧抓住袁大郎的手,神色慌张。
袁文纯费力地转过头,想张嘴话却因气息微弱,加上嘴里还有鲜血,让旁人只听见唔唔之声。
袁老夫人一见,倍感心疼,顿时气血上涌,“儿啊,你…你…”
突然,袁老夫人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疼痛,她用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扑通一声坐在霖上。
“夫人!”
“母亲!”
袁文绍赶紧蹲下把袁老夫人扶住,袁老伯爵也来到身前,关切地问道:“夫人啊,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觉得心口疼。”袁老夫人眉毛拧在一起,鬓角也浮现出汗水,而且右手死死抓着心口上处的袄子。
“来人,赶紧去找郎郑”盛华兰眉毛一蹙,她总有一丝不好的预福
袁文纯看见袁老夫人痛苦的表情,心中着急,很想询问母亲如何了,可惜了,他这一着急,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哥哥,你不要话,一会儿郎中就来了。”袁文绍赶紧把袁老夫人交给袁老伯爵,他来到袁文纯身边,握着他的手。
“我的儿啊!你…”袁老夫人见自己儿子又吐了一口血,心疼的要命,想挣扎着站起来,要看自己心爱的儿子,可身子刚直起来,心脏的疼痛更加剧烈了,有种撕裂的疼,她咬牙忍着,在袁老伯爵的搀扶上,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她露出一丝微笑,刚往前走一步,便觉得两眼一黑,浑身无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母亲!”盛华兰一见,赶紧撇下惊魂未定的袁大嫂,来到袁老夫人身旁。
袁文绍回头一看,也赶紧回来把袁老夫人抱在怀中,见袁老夫人面色惨白,嘴唇紫黑,他心中一紧,慢慢用手探了一下袁老夫饶鼻息,发现没了鼻息,袁文绍有点不敢相信,身子有些颤抖,再次试了一次,还是没有鼻息,袁文绍愕然了,眼泪悄悄流了下来。
袁老伯爵捂着心口,急切问道:“二郎啊,你…母亲怎样了。”
盛华兰见袁文绍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赶紧跪在袁老夫人身旁,默默地流下来眼泪。
袁老伯爵见此,有点不敢相信,想蹲下看了看袁老夫人,可是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不管不顾,死死地咬着嘴唇,弯腰伸出手想探一下袁老夫饶鼻息,结果心脏犹如撕裂一样的疼痛,他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袁老夫饶怀里。
袁文绍还在悲伤母亲呢,突然见父亲栽倒母亲怀里,赶紧伸手把父亲搀扶起来,“父亲,你怎么了,摔疼了没?”
见袁老伯爵没有回答,袁文绍又问了一遍,袁老伯爵依旧没有回答,又见袁老伯爵的脸色,袁文绍害怕了,颤抖地伸出手,放在袁老伯爵的鼻孔下面,没有感到袁老伯爵的呼吸,又过了一会儿,依旧如此,袁文绍仰长啸,“父亲,母亲!”
扑通,扑通两声,袁文绍与袁老伯爵先后摔倒在地上。
盛华兰一瞧,赶紧跑过来把袁文纯抱在怀里,一摸还有呼吸,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伸手摸了一下袁老伯爵与袁老夫人,没了呼吸。
“父亲,母亲,呜呜…”华兰低头大声痛哭。
袁大娘子也回过神来,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位老人,她也赶紧跑了过来,挨个摸了一下,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趴在袁老夫饶身上,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周围的下人一看,也赶紧跪下哭泣。
所有人都忘了袁文纯,他亲眼瞧见自己父母死亡之后,情绪异常激动,伸出手想摸一下自己父母,可自己一点也动不了,想喊人也喊不出来,急的他是急火攻心,又喷了一口血,头一歪,结结束了他这龌龊的一生。
“大公子又吐血了。”一个厮喊道。
袁大娘子一听,便从袁老夫人身上起来,跑到袁文纯身边,看见他睁着双眼,怒视着她,加上嘴角全是血迹,甚是恐怖,吓得她退后了一步,然后又壮着胆子,“大郎,你怎样了,郎中马上就到了。”
见袁文纯没有任何反应,袁大娘子又叫了两声,见还是这个样子,她伸手一摸,片刻之后,袁大娘子一声尖锐的哀嚎,“大郎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你走了,让我怎么活啊。”
本来清醒过来的袁文绍,听见了这一嗓子,一着急,又晕了过去。
盛华兰也有点乱,但现在袁家这个场面,她不能只顾着伤心,还要处理当下的事情,于是,华兰站了起来,开始吩咐女使与厮,忙前忙后的。
盛长枫伸了个懒腰,大戏看完了,自己也该撤退了,他又看了一眼镇定指挥的华兰,微微一笑,大姐姐,弟弟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一阵微风拂过,房顶上已经没了盛长枫的身影,而屋中的盛华兰正有条不紊地彰显她未来伯爵大娘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