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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冀城闲时
    九月,秋高气爽。

    渭水两岸,澄黄的粟麦连绵成片,麦穗低垂脑袋,沉甸甸的叫人心生愉悦之情。

    冀城之南,渭水之北的郊外田亩间,凉州牧马超携带家眷,官员随从相伴左右,巡视游戏于田埂、大道。

    马超身穿符合丰收的金黄深衣,头戴公侯小冠,面容俊朗,身姿挺拔,腰间配有长一丈七的紫白二色绶带,彰显出列侯、州牧的尊贵。

    身旁,夫人杨婉穿着雌黄色的曲裾袿袍,外罩白色燕尾纱衣,气质出尘脱俗,容貌秀丽。两名侍女在她身后拖着长长的衣摆,使其不被泥土弄脏。

    马超拉着杨婉的手,沿着田边大道一路前行。

    官员们有说有笑跟在身后,称赞两位新人风姿绰约,伉俪情深。

    田边,马超指着地里的粟穗对杨婉说:“女君,我先与你立条规矩。”

    杨婉怀着好奇,莞尔道:“郎君请说。”

    马超说:“你我的子嗣,束发后必须下田劳作,以体察生民之苦,存活之艰辛。否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吾实不敢想后世将会如何。”

    杨婉完全没想到马超会提这样的要求,她出身世家,别说是下田,以前出城游玩也没关注过百姓疾苦。

    但杨氏书香门第,《女诫》、《易》、《诗》等基本读物她还是读过的。

    她对马超说:“郎君,《诗》中言百姓有硕鼠、七月之苦。君体恤百姓,怀有成平天下的志向,我作为你的夫人,一定会勉励支持你,我们的子嗣当然也该学习你的品质。”

    马超满意地笑了。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说话间,田间地头开始收割。

    穿着单衣的农民们忍耐住秸秆、麦芒扎在身上的刺痛,一手揽住一捆粟麦,另一只手挥舞镰刀。

    金黄的粟麦一片片倒下。

    再看渭水两岸,一望无际的田亩间不时有麦秆蠕动。

    等到十月初,秋收结束。

    治中从事韦康上报各郡秋收情况。

    今年凉州各地的气候不好不坏,收获普普通通,但足以让马超欣喜。

    汉阳郡9万口人,总共上缴公粮30万石。陇西、金城、武威三郡共计上缴40余万石。今年凉州四郡共得粮70余万石。

    再减去官员俸禄、军队俸禄等等,最后结余粮草约26万石!

    26万石,听上去很少,但以凉州的人口和土地情况,马超能手握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错了。

    想像袁绍那样随手给朝廷运1万石粮食,根本不可能。由此可见马超之前赠给天子1万石粮是非常有诚心的。

    秋收结束,马超下令让各郡准备播种冬小麦的事宜。

    凉州人口、土地有限,必须尽最力发挥每一个人和每一片土地的潜力!

    同时氐羌归附的两万口羌民也已经被安排到各个郡县,充实人口。

    播种冬小麦的命令下达。

    凉州百姓们沉浸在秋收的喜悦中还不到两个月,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新一轮耕作。

    期间马超每天都会出城巡察耕种情况,有时还会往陇西、金城、武威走一趟,主要不是担心百姓们不耕种,担心的是新近归附的氐羌部民会不会和汉家子产生冲突。

    事实上,还真让马超抓到几起典型!

    金城郡枝阳县令阎德,陇西郡中陶县令夏侯奢,自持身为汉朝官员,瞧不起州府安排到县里的羌胡部民,对他们态度恶劣。

    枝阳县和中陶县的几百名羌胡人得不到妥善安置,也没人教他们耕种,这些人干脆一哄而散逃往山中落草为寇,劫掠骚扰当地民众。

    马超在枝阳县亲眼目睹羌胡人下山劫掠,气得火冒三丈。

    他一看就知道事情绝对是因为县令失职导致的。

    马超一边让别部司马阎行率领亲卫队平定羌胡叛乱。

    一边叫人招来县令阎德,当场询问。

    阎德对答失据,被陪同马超视察郡县的小老弟韦诞问得哑口失言。

    马超气愤地呵斥道:“来人,夺了他的官服,罚他亲自教授羌胡新民耕种三年!”

    侍卫们上前,拔下阎德的公服。

    阎德跪在地上后悔莫及。

    马超又说:“你姓阎,肯定是西都阎氏的人。我倒要去西都问问阎温阎伯俭,看他有什么说法?!”

    一听马超要去找阎温,阎德惊慌失色,连忙叩首认错:“君侯!此事跟阎君无关,是在下辜负阎君的期望,在下愿意改过自新,请君侯莫要怪罪阎君!”

    马超冷哼,对身旁的韦诞说:“呵呵,仲将,把此人的名字记下,往后每月派人观察他是否真心改过。”

    “诺。”

    “都给我传扬出去,往后要是再有官员如枝阳阎德一般歧视归附的新民,吾就让他亲自下田跟新民一起耕种!”

    随行人员赶紧记下,准备在行程结束后警告跟自己有交情的官员。

    马超反思自己说的话,看有没有缺漏。

    他回想起刚才自己用“新民”二字称呼归附的羌胡人,突然灵机一动!

    马超对韦诞说:“仲将,再记下一则。往后称呼归附的羌胡部民,只准用‘新民’二字,不可称羌、胡、氐等。”

    “我要改变官员们的旧俗、陋俗,得从统一名称做起,只有‘齐名’,方可‘同德’。”

    韦诞内心惊讶不已。

    他出言称赞道:“公之言,深谙圣人之言。先齐名,而后同德,大善邪!”

    正在此时,别部司马阎行满身血污,领兵折返。

    阎行领兵靠近后,下马徒步靠近。

    待到马超近前,阎行手捧一颗辫发头颅,恭敬地说:“明公,末将已率军讨取叛者首级!俘获羌胡部民三百余!”

    马超看向阎行手里的头颅。

    头颅鲜血淋漓,双眼惊恐地睁着,死不瞑目。

    但这不是马超关注的焦点,马超目光盯着的是脑袋头顶的辫发!

    他对韦诞说:“仲将,再加一条。新民们到县后,县令要让新民们剃发易服,教化新民蓄发、右衽,化胡为汉!”

    “诺。”

    旬月间,马超的三条政令传遍各郡县。

    枝阳阎德和中陶夏侯奢自食恶果,被罚到田间地头亲自教羌胡新民们耕种。

    各地长官听说了阎德和夏侯奢的下场,都不敢轻视羌胡新民。

    羌胡新民们也开始剃发易服,从胡人渐渐朝汉人转化。

    凉州大地迎来变革之风,户口愈发充实,国力日强。

    等到十月,马超在冀城的安稳日子终于到头。

    河西赵昂发来求援信。

    张猛、韩遂在张掖合击西套羌,西套羌首领烧戈战死,敦煌太守贾洪重伤!

    河西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