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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再起大祸
    浊河地上河河段,溃堤堤坝处。

    此刻,赵征带着两万多的援兵,终于赶到了。

    两天前他用六号傀儡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令当时队伍里的几千余士兵衙役们赶紧趁着雨停,来抢修缺口处的那波人还在。

    只是,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末将百户许七安,参见总督大臣,侯爷!”

    剩下的这些人中,跑出了一个领头的百户。

    赵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蓝羽先忍不住了,“人呢?”

    “两天前,不是有一个卫所的兵员,都来到这里抢修了吗?”

    蓝羽怒气横生,他以为是这些士兵们因为无人监管,所以独自逃命去了。

    “侯爷!”

    “两天前,这里确实是有一个卫所的兄弟。”

    “在这两天内,我们牢记中原王交给我们的命令,绝对一刻也没有松懈。”

    “但夜晚太冷了!我们生不起火,就只能就着浊河水,咽下生米......”

    “所以两天里......”

    “无数兄弟都倒下了,千户也倒下了,百户只剩下我一个。”

    “谁知道,昨夜里,已经堵上的缺口又崩溃了。”

    “弟兄们的尸身被冲散,他们!他们......”

    “他们到处都是啊!!!”

    百户许七安,一边禀报情况,一边流泪,直到脱力,晕了过去。

    “他奶奶的!”

    “弟兄们,还不快点上!”

    “堵上缺口!”

    蓝羽怒了,只是变成了发向浊河。

    堤坝上的缺口,就是昔日元庭!

    缺口中的喷出的洪水,就是元兵!

    蓝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想到昔日袍泽,可能就在脚下污泥中,泥沙中。

    从各卫所集结而来的士兵们,也怒了,他们将怒火化作了力量。

    浊河北侧堤坝的缺口,被他们用砂石强行堵上,被他们用巨石狠狠压住,被他们用原木死死钉牢!

    “赵大人,我们两万多的兵员,好像也不够啊!”

    但两万多人,对于溃堤的浊河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两万多人,交给蓝羽上战场,他都敢于向五万人冲锋。

    此刻,蓝羽这个悍将也感受到了天灾的残酷。

    “朝廷援兵需要时间才能到来。”

    “但天时,可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只能让将士们多多辛苦了。”

    多多辛苦,多多辛苦。

    这已经是赵征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这句话。

    但路遥车慢,就是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

    与此同时,京城。

    京城也不是一片安好。

    除了浊河水患的阴云,诚意伯府里的诚意伯刘基,也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踌躇,犹豫着。

    “父亲,您到底在犹豫什么,也不告诉孩儿,让孩儿一起分忧。”

    刘德这个儿子也在书房里,他也急。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刘基,在急什么。

    他只知道,能让自己父亲如此急还如此犹豫的事,肯定是大事。

    “德儿,这件事为父不能告诉你。”

    “别说你,就是为父牵扯进去,也可能难逃一死啊。”

    刘基看着自己手上的信件,摇了摇头。

    “父亲!”

    “父子本一体!怎可光让父亲担忧!”

    “孩儿偷生,不就是不孝吗!”

    刘德见事情果真重大,直接下跪。

    “德儿,你真想知道?”

    刘基终于被刘德的话,给动摇了。

    因为,他手里信件所描述出的要紧事,涉及实在太过重大,他也不知道该找谁一起参谋。

    “孩儿想!”

    刘德赶紧起身,靠近自己的父亲身边。

    “那为父,就告诉你吧。”

    “不过你记着!在为父没有下决定前!你一定不能有半分声张!”

    在一同参谋前,刘基先立下了规矩。

    刘德赶紧点头。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了......”

    原来,诚意伯刘基忧心的事,是自几年前,南北分榜开设恩科,留下的一个祸端。

    南北分榜,原本意图是为了缓解日月王朝南北方,在恩科中的不平衡现象,避免南方士子在恩科中,一方独大。

    但是几年来。

    这南方士子中,有人就发现了。

    南方恩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南方本就多士子,自己怎么抢得过呢。

    不如就迁去北方吧!

    北方压力小,以自己在南方中庸的水平,去到北方那就是榜首!

    自己这个凤尾,只要搬个家,就能成为鸡头呢!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所以,有一个人一旦这么想,那么就会一定有第二个人出现,然后总有人心动不如行动。

    南方剩余的士子自然也不是傻子。

    恩科放榜时,眼见着昔日同窗,跑去了北方成了探花,成了榜首。

    更不可能不跟着心动。

    所以有一,有二,就有三。

    直到今日,刘基收到密信的时候,他才知道,近几年来,那恩科北榜上的进士们,居然大半都是南方人!

    而且,这大半中的大半,甚至连家都没有搬,而只是买通了两地官员,在恩科期间调换了自己的籍贯。

    “大祸临头啊!”

    刘基说完,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就连阳光都带不来温暖。

    “那也不是父亲之罪啊!”

    刘德赶紧给自己父亲刘基端上热茶,安慰道。

    “怎么不是!”

    “为父是督察院左史,本就身担督查天下的职责,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德儿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也做了这么久的官了!该明白了!”

    “以陛下的脾气,一旦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朝廷百官都要遭到清洗,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你父亲我这个督察院左史,只会是第一个!”

    咳咳!

    刘基身体本就不好,一激动,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那父亲,我们就先假装没发现?”

    刘德也急了,想出了一个昏招。

    “假装没有发现?”

    “那只会是罪上加罪!”

    “陛下在之前为什么要把锦衣卫总统领这个职位,交给赵府的正义侯,你还不明白吗?”

    “何况现在正义侯的灵体变成了中原王,神魄被封为了浊河水君!”

    “现在的锦衣卫,是被陛下放到了明面上的刀!”

    “而且是百官都摘不下刀!”

    “锦衣卫,也被陛下给圣化了!”

    啪!刘德摔倒在地,彻底慌了神。

    “父亲,那我们怎么办,上报是死,不上报更是死!”

    “孩儿不怕死,只是不想就这么没有意义的死去!”

    咳咳!

    刘基也只能摇头。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为父立马进宫向陛下请罪,你也赶紧去找皇后娘娘!”

    “至少......至少有皇后娘娘求情,陛下饶不了我,也会饶了你!”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