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前去查看!”
“是!”
赵征看着前方,那个歇过一脚的乌山部落。
在落日余晖中,这个部落没有人烟,甚至没有任何的牛羊叫声。
他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甚至控制身体的神经递质都不能缓解。
前所未有的感觉。
“赵大人,咱们要不还是绕路吧?”
涂杰在旁边注意到了赵征不同以往的情绪变化,想到了曾经离开时,赵征也是这般的沉默。
他不觉得内心空落落,只觉得有些心慌。
“绕路就得浪费更多的时间!”
“不行!”
赵征直接拒绝了涂杰的提议,只是在回过神后,又看向了在马车上插着的九边使节幡。
九边使节幡,在傍晚的凉风中飘扬。
亦力把里的昼夜气温,变化得太快,也变得太极端。
不生火,在夜晚根本就待不住。
噼里啪啦~
柴火中的水分在火光中爆裂了开来。
“大人!探查清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前往前方乌山部落探查的锦衣卫小队骑马返回了。
“快快报来!”
涂杰比赵征还要关心乌山部落的情况。
原本,他以为乌山部落是搬地方了。
但后来就想到这不可能。
乌山部落本就是本东察合台汗王庭丢下的部落,就是搬又能搬到什么地方去呢。
当初他们得了百石粮草,也没有理由搬。
现在前去探查的锦衣卫小队安全回来了,就更不可能是埋伏。
所以没有人烟,空留下帐篷的乌山部落,就只有一个结果......
“禀大人!”
“乌山部落五百余口,尽皆被斩首!”
“其首领乌山,及其直系血脉......”
锦衣卫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赵征,毕竟之前赵征与乌山还有一段没有缘分的缘分。
“你快说啊!”
赵征沉默,涂杰急了,即使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乌山部落,首领乌山及直系男丁全部被立柱火烧至死,身前空地留有血字,叛天神者尸骨无存。”
“至于......晚晴姑娘......”
“惨状不忍直视......”
“另外,我们在晚晴姑娘的紧握的手中,发现了一张手帕......”
锦衣卫禀告完,将手帕递到了涂杰的手中,就站到了一边。
队伍中,所有人在整个时候,也都停着了说笑打闹。
赵征身旁的涂杰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的赵征,拿着手帕,不敢打开看。
只是慢慢的,伸出了手,想递给赵征自己来看。
“赵大人,你......”
“念!!!”
赵征终于又开口了,但只说了一个字。
涂杰对上了赵征比此刻气温还要冷的瞳孔,也只能慢慢的打开乌山晚晴留下的绝笔。
“北升夕霞云......”
砰!
“赵大人!这是晚晴姑娘给你一个人写的相思诗,下官不敢念啊!”
涂杰看到手帕上的后续内容,直接就慌了神。
这玩意儿他怎么敢念。
原本他还打算回去与皇帝朱重八禀报赵征疑似在乌山部落留情,结果现在别人一个部落都死销户了。
自己怎么就要先接过这玩意儿,要死要死!
呃!
跪地磕头的涂杰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是赵征的手,提住了他的领口。
涂杰赶忙张口,想要求饶,但他又对上了赵征的眼神。
刚才是冰凉,现在已经是猩红。
赵征的这般反应,让他不敢再说出求饶的话。
“我让你念!”
“乌山晚晴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砰!
涂杰被赵征摔到了地上,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能呼吸了。
但是他却没敢多吸几口。
因为正事还没有做呢。
“那下官念了。”
“北升夕霞云......南落晚晴轻......”
“西地去天近......东女难忘君......”
“赵......赵大人?下官念完了......”
涂杰第一次觉得自己嘴巴说话太快不是好事,怎么这么快就念完了。
眼前的赵征明显情绪不太对劲。
完了。
又忘了他不是张君,他是王玄策!
“来人!”
“在!”
“再去探查!乌山部落到底为什么会被屠!被谁而屠!什么叛天神,肯定是因为人!”
“是!”
先前那个锦衣卫小队长立刻又上了马,带队向前方的乌山部落而去。
天黑了,乌山部落,终于有了火光。
不过,是再次探查现场的锦衣卫手中的火把。
“赵大人......”
涂杰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征的身边,想让他冷静一下。
毕竟乌山部落被屠,说破天,与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与他们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
犯不上因此而小题大做。
“涂大人,你说,属国内乱,是不是应该上报宗主国?”
“赵某作为圣武皇帝陛下亲派九边使节,却没有收到消息,是不是应该前去问责?”
啪!
涂杰听见赵征这番反问,身子一下子发软,摔到了地上。
因为他知道,赵征已经拉不回来了。
大义,被赵征全占光了。
可你明明就是因为私情......
涂杰只敢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
砰!
“禀赵大人!我们在乌山部落内发现了一具东察合台汗王庭兵卫装扮的尸体。”
“此外,又发现了一匹马鞍样式异于王庭与乌山部落的死马!”
赵征不知道这些锦衣卫怎么看出来这些东西的区别的,但是主要敌人搞清楚就行了。
独有一旁坐在地上的涂杰,看着锦衣卫放到地上的那个马鞍,起了反应。
“这个马鞍......”
“好像是之前将要离开东察合台汗地界,被我们屠了的那个傻子部落......”
“涂大人你记得?”
赵征此刻无名之火虽甚,却还是保留着几分理智。
他是真没想到涂杰还有这种眼力。
果然,贪婪是每个人都能有,而贪官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
“下官记得,因为当时是下官对他们部落的粮草牛羊马匹进行的统计!”
“对了,下官还记得他们的首领就叫作乌力!”
“赵大人你看这马鞍的样式,这块布上的这个图案,就是当时那个乌力部落的图案!”
“所以骑这匹马的这个人,就算不是乌力部落的直系血脉,也肯定是其亲信家仆!”
涂杰看着赵征眉头舒展,以为赵征恢复了冷静。
毕竟乌力部落都被他们给屠了。
就算是要报仇,那也没地方找人了。
谁让先前他们没有打着旗号。
乌山部落欲与外人结亲,被怀疑勾结外敌,别人王庭为其报仇屠了乌山部落,是合乎情理的。
“赵大人,咱们现在打起了旗号,并且派出了信使,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涂杰感觉自己恢复了力量,又站了起来。
他看着赵征也去到了马车旁,以为他是要休息了,松了一口气。
“吁!”
“诶赵大人!你上马干什么!”
可是谁知道,赵征去到马车旁,却没有上马车,而是直接要了一旁负责守卫的锦衣卫的马儿。
直接就翻坐了上去。
“要干什么?”
“乌力部落意图侵袭我朝使节,残留血脉不感恩戴德却反杀害了本官之妻!”
“东庭助纣为虐,包庇罪人,以下犯上!”
“本官要去西庭要兵,再回来与他们讨要一个说法!”
“涂大人,乌山部落之尸首,就拜托你来安葬了!”
“一半人马!随本官快马回西借兵!”
“遵命!”
“诶!赵大人!!!”
涂杰根本没有时间赶得及劝阻赵征,赵征就只独留下了一个背影被他。
“这算个什么事啊!”
回头看向远处黑漆漆的乌山部落,涂杰就觉得瘆人。
还好赵征给他留下了三十个锦衣卫。
“全部人,跟本官走!”
“???”
“各位将军,请!”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涂杰在原地,看着好言下才听自己的锦衣卫,就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