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听我这样说，便轻轻地擦去眼泪。

    我对曦曦说：“走，陪舅舅，到学校操场走走，你们有几个老师住校。”

    曦曦陪着我慢慢地朝学校地操场走着，

    “舅舅，就我一个老师住校。”

    “什么，你一个人住。这学校总共有多少老师。”我问道。

    “有十多个人吧，他们都在薛县县城住。”曦曦说道。

    “曦曦，我问你，你为何暑假不回家，在学校里住。”我看着曦曦问道。

    “舅舅，我不想回家住。我一个人住学校里面清静。”曦曦说道。

    “为什么。”我接着问道。

    这时曦曦眼里又有了泪花，

    “一回家，我妈就与我吵架，还同我爸爸吵，天天都烦死了。嫌我不找对象，嫌我挣钱少，嫌我不给她钱花，还嫌爸爸。”曦曦抱怨道。

    “你妈妈变了，唉，我刚从你们家出来。

    曦曦，我也很生气，你妈怎么那么势利了。

    我记得，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啊。

    她现在搬到新城去住。

    还欠了很多人钱。

    我同她说了几句话，也吵了起来。

    你说的，我相信。”我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

    “我妈还不是闲的，她没有事时，在兰陵跳广场舞，结识一帮人，

    还整天听什么课，其实我怀疑就是传销。

    往家买一些烂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就变了势利了，变得唯利是图了。”

    “算了，不提你妈了。曦曦，你为什么跑到薛县来教学，你不是打算回北山吗。”

    “北山没有小学了，他们的学校，已经并入新城的教育系统了。再加上北山离新城很近，我如果在新城上班，我妈很容易就能找到我。

    一见到我就没完没了的啰嗦着，我都受够了。所以，我就申请，到枣城最偏远的西南联小来教学了。”曦曦很无奈地说道。

    姐姐能把自己的宝贝闺女，给唠叨跑，可见她的唠叨成什么样了。

    曦曦摊上这样的妈，再加上王常光那样的父亲。

    可想而知她的心理，肯定跑的越远越好。

    “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对吗。”我抽了一口烟道。

    “有这方面吧。还有一件事，舅舅，我本来对物资方面也没有什么多高的要求。我自己了解自己，长相也不出众，家庭也不是多好。

    我很普通，既然普通，那就选择最普通人的生活。

    到乡下教学，活的不那么累。”曦曦说道。

    “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我问道。

    曦曦看看我，沉默了一下，

    “舅舅，你可别和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

    “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妈说。你男朋友多大，家里哪里的。”我问道。

    “比我大一岁，家是西北的，他是一个画家，现在在南方一个城市当街头画家呢。”曦曦自豪地说道。

    “你们怎么认识的。”

    “通过网上。他画的画可漂亮了。我可喜欢了。”

    “认识多久了。”

    “快两年了。”

    我点点头，

    “接下怎么打算的，不能光谈恋爱吗，有没有结婚的想法。”

    “这个吗，暂时还没有，他说要为给我挣很多钱，然后在南方买上房子，就和我结婚。”曦曦说道。

    “画画挣钱吗。”

    “我不知道，我看不是多挣钱，我要经常给他生活费的。我的工资，一半留给自己，一半要给他花，所以我手里也没有多少钱。”曦曦说道。

    我听曦曦这样说，我感觉这个男人不怎么样，

    而且认识两年了，还花女朋友的钱，这说明他自己挣钱能力不强，还有依赖性。

    这样的男人不可交往。

    我心里这样想的，但是，我不能说出来，因为从曦曦的目光里，我看出曦曦很喜欢这个男人。

    我抽了一口烟，

    “能给我看看，你男朋友的照片吗。”

    曦曦说道：“好的。”

    便从手机里找到，她男朋友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长的很帅气，留着长发和胡子，

    一副艺术家的样子。

    曦曦长相普通，认识这样帅气的男朋友，就让人怀疑了。

    我不能直接把话挑明。

    我对曦曦说道：“曦曦，你这个男朋友，你们见过面吗。”

    曦曦点点头，

    “他每年都会过来看我。舅舅，他有很有理想。我感觉，他一定会成一个大艺术家的。”

    “好吧，你把他的名字和住的地方和我说一下，我希望能与他见见面。”我说道。

    “舅舅，你不支持我们在一起吗。”曦曦问道。

    “不是的，曦曦，我只是想他聊聊，没有其他的，你只要喜欢就好。我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问题。”我保证道。

    这样曦曦才把他男朋友的名字和地址给我说了。

    我点点头记下了。

    “曦曦，现在工作怎么样累吗。”

    “不累，舅舅，你不知道现在乡下教学有多轻松。

    一个班才有几个学生。而且这个学校是六个村庄联合在一起的学校。

    要不然，我们学校根本招不到学生。舅舅，这样走下，农村算是完了。”曦曦叹息道。

    我没有想到，一个班才几个学生。要知道过去，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小学，而且每个小学的班级都有足够多的学生。

    这是怎么了。

    我向曦曦问道：“曦曦，农村怎么招不到孩子了。是不是，没有小孩。”

    “舅舅，现在农村有点能力的，都把孩子送到县城去读书。还有很多农村青年，去了外地打工。

    剩下的农村很多年轻人也找不到对象，结不了婚，结不了婚，就没有小孩。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村庄里看看，

    村里根本没有多少人家住。”曦曦说道。

    我相信曦曦说的都是真的，

    过去我在川云酒吧就看过，酒吧老板川云拍的葫芦套的照片，破烂的房子，衰老的村庄，等死的老人。

    这就是乡村现状。

    现在县城产生巨大的虹吸效应，把乡村的年轻人包括孩子都吸引过来。

    去城市买房子，成为年轻人的理想。

    为了找对象结婚的条件。

    城市在快速地扩张着，而且乡村却急速地死去。

    我想着新城那一幢幢高楼，那一块块圈起来的地，

    一个个正在建的小区。

    这些高楼他们吸着乡村的血，把整个乡村吸干、吸净。

    我过去就是这些开发商的其中之一，

    我曾经以为骄傲的事，我突然感觉心里很惭愧。

    也许某一天，他们就会变成历史的罪人。

    特别那些依靠房子发了财的富人们，

    他们想着把钱财转了出去，更有甚者，卖楼花，利用银行贷款赚取高额差价，

    根本不盖房子，想尽办法坑普通人的钱，只留下一片荒地，一座座烂尾楼。

    这样的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