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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爷“命不久矣”
    竹影赶回去时,商清晏刚喝了药,神情有些恹恹。

    竹影把刚才偷听到的虞安歌和章寿的讲话复述了一遍,末了道:“虞公子此番动作,倒是妥当。”

    商清晏道:“何止是妥当,简直是天衣无缝。本王与章寿,皆可全身而退。虞家片叶不沾身,圣上那边,也算是心满意足。”

    竹影心中暗赞:“这个虞公子似乎都是在帮我们。”

    商清晏想到地窖中发生的种种,那股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梦呓,眼泪,拥抱...

    商清晏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止住想法:“虞安和的武功在你之上,你刚刚去偷听,她未必不知。”

    竹影大为震惊:“那她为何放任我偷听?”

    商清晏看向窗外:“她在向我示好,想要与我结盟。”

    竹影一时语塞:“可...主子您...您哪里...”

    商清晏看向他:“你是想说我哪里配对吗?”

    竹影说话更加磕磕绊绊了:“也不是,就是您明面上...不至于让她冒险。”

    竹影说得委婉,商清晏却是直言道:“是啊,虞公子足智近妖,虞廷手握重兵。他们去扶持大皇子、二皇子,皆前途坦荡。我一个废太子,哪里值得让他们冒险呢?”

    虞安和揪住了他的狐狸尾巴,他却半分也看不透虞安和。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生警惕。

    商清晏道:“也罢,无论她想干什么,现在助我一臂之力是实打实的,我得谢她。”

    竹影深以为然。

    另一边,章知府也按照虞安歌所说,开始在州内大肆剿匪,弄得声势浩大,并且广招名医,给“奄奄一息”的南川王救命。

    然而这些名医都没有见到南川王的面,倒是先给岑探花医治上了。

    岑嘉树正为退婚的事情发愁,却见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是侍卫的惨叫。

    岑嘉树刚掀开帘子,一支箭羽就射向他的右肩,鲜血很快浸染衣服。

    他叫了声,疼得眼前一黑,抬眼之间几个杀气腾腾的山匪,将马车团团围住。

    身边的仆从先是尖叫一声,而后色厉内荏道:“大胆!马车里坐的乃是圣上钦点的新科探花!你们焉敢伤人!”

    听到探花二字,几个“山匪”才停了手,面面相觑后,一个“山匪”骑马凑近辨认,那仆从便被吓得两股战战,话都说不出来了。

    面对这些手持刀剑的“山匪”,岑嘉树心里也有些发怵,强忍着肩上的伤,对他们道:“诸位好汉,我是神威大将军的未来女婿,若我在此出了事,虞将军必会为我报仇。这是一些银钱,诸位好汉拿去买酒喝。”

    岑嘉树也不想提及虞父,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边关,神威大将军的名号远比永昌侯府响亮。

    这些“山匪”也不知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只是强硬上前,把岑嘉树和仆从从马车里扯了出来。

    岑嘉树肩伤在身,被拖下来时没站稳,整个栽倒在地,疼得他几近昏厥。

    那些山匪上上下下搜查了马车,发现并没有商清晏的影子,竟一言不发走了。

    眼下岑嘉树带来的侍卫死了两人,重伤三人,鲜血染红一片草地。

    仆从赶紧来搀扶岑嘉树,替他捂住伤口,颤抖着声音问道:“公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岑嘉树疼得满头大汗,看着这群山匪离开的背影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他们武功招式很眼熟?”

    仆从差点儿丢了小命,哪儿还能注意得到那些武功招式,便带着哭腔道:“小的看不出来。”

    岑嘉树因疼痛大口喘息着,脸色沉郁。

    他虽是个读书人,却因跟虞家定亲,祖父担心神威大将军瞧不上他,便让他自幼习武。

    刚刚他看那些山匪动手招式,竟有圣上身边龙翊卫的影子。

    龙翊卫乃圣上亲卫,最高指挥使虽然仅有六品,却只听任圣上差使。

    仆从道:“公子是在哪儿见过这些招式吗?”

    岑嘉树压下心里的不安:“应该是我看错了。”

    他低调前往望春城退婚,什么都没做成,怎么会招惹上龙翊卫?

    岑嘉树定定神:“留个人,先将这两个侍卫安葬了,回去好生补偿其家人。”

    仆从心有余悸地点头。

    岑嘉树又问道:“我们现在离哪个官衙最近?”

    仆从道:“离岐州府的官衙最近。”

    岑嘉树想了想:“快赶车前往岐州府衙。”

    来的时候他只想低调退婚,可现在婚没退成,他还受了重伤,保险起见,还是要寻求官府保护。

    让岑嘉树没想到的是,他拖着伤来到岐州官衙,却在这里遇见了他名义上,未来的大舅子。

    虞安歌站在屋檐下,阳光穿透夏日的绿荫,投射在她身上,沐光而立,苍翠满身。

    分明是玉树临风,清新俊逸的人,可她如墨的眼眸却渗着寒光,夏日的暖意也未能驱散半分。

    不知为何,岑嘉树脑海中浮现了虞安歌小时候的样子。

    或许是他失血过多,意识昏沉,一时之间,眼前的虞安和竟与幼时的虞安歌样貌重叠。

    岑嘉树用力摇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小吏搀扶着岑嘉树迎面走来,虞安歌故意拦在他们面前,语气淡淡:“岑探花这是怎么了?”

    岑嘉树对虞安歌心里有亏欠,面对虞安和自然心虚,一时面露尴尬,不知说些什么。

    一旁的小吏道:“岑探花遇见了山匪!受了重伤。”

    虞安歌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肩膀,薄唇轻启:“哦?那岑探花可真是...”

    命大啊。

    可惜了。

    岑嘉树没听懂虞安歌未尽之意,只是在接触到虞安歌目光一瞬间感到如芒在背,像是有一双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得。

    小吏不知岑嘉树跟虞安歌的恩怨,看着岑嘉树脸色青白,鲜血从肩膀流了一身,状态实在不好,便道:“劳烦虞公子让一让,岑探花得尽快疗伤。”

    虞安歌垂下眼帘,侧身给岑嘉树几人让了路。

    待人走后,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看来岑探花活着回来,让虞公子很失望。”

    虞安歌转头看向来人:“王爷‘命不久矣’,还挂念旁人是死是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