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不敢把心里话表现出来,客气道:“王爷您的身子要紧,那两个宫女...”
潘德没把话说完,圣上遣他过来时,并未言明要他怎么处置那两个宫女,他一个奴才,只能看商清晏的意思了。
商清晏咳嗽了两声:“本王实在无福消受,潘公公还是把人带回宫吧。”
潘德低下头道:“奴才遵命。”
御前的事情多,潘德过来探到商清晏并无大碍后,就默不作声地退下了,那两个宫女也随之离开。
外面长公主等人还在候着,虞安歌不便在房间里多待,便道:“看到王爷无事,下官也就放心了,告辞。”
商清晏抬头看她,秋日的阳光从窗棂透进来,他琉璃目中似乎闪着金色的光。
“听说虞公子好事将近。”
虞安歌倒也清楚他这是在说什么,虞府那群人闹腾得很,二房三房都吵成那样了,虞老夫人还不消停。
短短两日,就有七八个媒人上虞府,为虞安歌说亲。虞老夫人应当是说了什么,那些媒人都颇为殷切。
不过成亲不是说说而已,尤其虞安歌还是长房嫡子,要筹备的事情很多。
而距离“恒亲王”给虞二爷定下的十日之约就在眼前,所以虞安歌就没有费时间花心思去管那些跳梁小丑。
不过商清晏说的话倒没有什么问题,虞二爷上钩,虞家很快就能分家了,江南盐政也有了突破口,她怎么不算好事将近呢?
虞安歌点头道:“的确。”
商清晏的手指下意识一缩,抓皱了床单:“那本王要提前恭喜虞公子了。”
虞安歌只当他在说好话:“多谢王爷。”
商清晏捂住嘴猛烈咳嗽了两声,整个人隐没在床帏的阴影里,秋日的阳光从他眼中消散。
“城西柳丝巷,大杨树下左数第七户人家,有虞公子一直要找的人。”
虞安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一直在找的人,不就是宋锦儿吗?
虞安歌看向商清晏的眼睛一亮,但商清晏神情有些恹恹的。
虞安歌还想再问些什么,外面就传来长公主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商清晏迅速叮嘱她:“万事小心。”
虞安歌正色道:“多谢王爷。”
长公主等人也到了门边,长公主试探地走进来道:“清晏,现在可好些了?”
商清晏道:“好多了。”
长公主身后还稀稀拉拉跟着一群人,商清晏咳了一声,竹影见状,皱着眉头对众人行礼:“王爷有病在身,府医特地交代,应当静养。”
虞安歌看了一眼竹影,商清晏的许多话碍于身份和情谊,不便直言,竹影倒是商清晏肚子里的蛔虫,每每能替他说话。
商清晏还惭愧道:“是我招待不周!”
长公主嗔怪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好养病,我们知道你并无大碍就能放心了。”
长公主率先带人离开,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
虞安歌回头看了商清晏一眼,虽然商清晏脸色不大好,虞安歌还是冲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
人都走后,竹影忍不住问道:“主子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查出来的消息,就这么轻易告诉了虞公子?”
商清晏奇怪地看了竹影一眼:“不然呢?”
竹影嘀咕道:“不是您寻常的作风啊。”
商清晏挑眉:“我寻常的作风是什么?”
竹影在心里嘀咕,他家主子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是在虞公子跟前,都没要求过什么。
竹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您图什么呀?”
商清晏躺在床上,微微蹙眉,没有回答,想到因为好事将近,表情轻松许多的虞公子,商清晏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头疼。
竹影则是想到商清晏悄悄潜入参微院的行为,便道:“难道您是图虞小姐?可您到现在连虞小姐的面都没见到,为时过早了吧。”
商清晏睁开眼睛,往常他觉得竹影说话颇得他意,但今儿个说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头疼:“你的话太多了些。”
竹影噤声,默默退了出去。
潘德带着两个宫女回宫的路上,遇见了早早等候他的杜若。
杜若自然是被辛淑妃派来打探消息的,看到两个被退回来的宫女,杜若脸色有些不好。
辛淑妃是担忧商清晏不假,但绝对不想让圣上插手,偏偏圣上插手了,还弄巧成拙,更是给彼此心里添堵。
杜若递给潘德几片金叶子:“南川王怎么样了?”
潘德道:“南川王就是受了惊,没有传得那么吓人。”
杜若又问道:“都谁去探望南川王了?”
潘德报了几个人的名字,虞公子亦在其中。
等杜若把话转述给辛淑妃的时候,辛淑妃眉头蹙起:“她跟清晏很熟吗?”
杜若疑惑了一下:“谁?”
辛淑妃道:“那个虞公子。”
杜若有些不明所以:“虞公子是王爷从望春城接回来的,二人一路结伴,估计有几分情谊。”
辛淑妃喃喃道:“有几分情谊?”
杜若更觉得奇怪了:“您总说王爷性子太冷清,如今王爷好不容易有了朋友,不是一件好事吗?”
辛淑妃眼中透着几许茫然:“或许吧。”
杜若又道:“依奴婢看,这个虞公子侠义心肠,秋狩上射杀野猪,救下了四皇子,又在王爷惊马后赶忙去追,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呢。”
辛淑妃想到秋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低着头道:“应当是我想多了。”
杜若见辛淑妃眉头舒展,也松了口气,提起了另一件事:“御前跟奴婢透露,说圣上今晚要过来呢。”
辛淑妃摇了摇头:“我有些头疼,告诉敬事房的人,把我的绿头牌摘下来几天吧。”
杜若知道,辛淑妃这是在跟圣上置气,觉得圣上又把手伸向了王爷,隐晦地表达不满呢。
杜若知道辛淑妃心思重,也没有多劝,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