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看梅风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虞安歌看,便开口道:“梅风,东西呢?”
梅风当即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舆图:“这是江州几个盐商们私办的盐场,以及储盐的盐仓,他们制的全都是新盐。”
虞安歌接过舆图,看上面的地点都被标得清清楚楚,不由勾起嘴角,对梅风一抱拳:“多谢梅老板!”
梅风摸着自己腰间的小算盘,心里话脱口而出:“我跟虞大人有缘,这张舆图,就收大人...”
“咳咳咳咳咳咳——”梅风话还没说完,竹影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但梅风视财如命,岂会理会竹影的暗示:“就收大人一百两银子,这买卖值当吧。”
竹影咳得面色涨红,还是没阻止梅风报价。
一百两银子,梅风这要价可不便宜,但对于虞安歌来说,一百两银子能够换来这样的消息,是再值当不过了。
虞安歌招呼鱼书道:“鱼书,给钱。”
“不必了。”商清晏及时出声,看向梅风道:“谈钱伤感情。”
梅风痛失一百两银子,当即道:“您和虞大人有什么...”
“感情”二字还没说出口,竹影就捂住他的嘴,把他给拉了出去。
出去后,梅风当即冲着竹影发火:“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竹影也觉得有点儿懵逼:“我也不知道。”
竹影总觉得,他家主子跟虞公子之间有点儿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中间又隔着一张不便戳破的纸,所以刚刚他把梅风拖走,以免那两个人尴尬。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竹影也解释不清。
梅风对竹影颇为无语,但主子发了话,自己又被竹影拖出来,总不能再回去要钱。
可怜他辛苦帮忙搜集消息,勘察地点,最后一分钱没落着,不由对月长叹:“我就不爱跟人谈感情,伤钱。”
竹影带着梅风走后,狼青就从门缝钻了进来。
或许是商清晏把它从猎户手里买了回来,待它又比虞安歌温和,所以它对商清晏十分亲密,一进门就摇着尾巴在商清晏身边蹭。
商清晏受不了不洗澡的人,居然受得了不洗澡的狗,还主动摸着狗头,从腰间给它拿肉干吃:“明天要辛苦你了。”
狼青吃了肉干,就依偎在商清晏旁边。
商清晏道:“若是回到京城,它怎么办?”
虞安歌道:“看它表现。如果表现好了,就带回去给小狐狸作伴。”
商清晏道:“如果表现不好呢?”
虞安歌看着狼青那凶狠的三角眼,锋利的獠牙,笑着道:“我不觉得它会表现不好。”
商清晏摸着狗头道:“我也觉得。”
狼青许是听懂了二人的对话,站起身来嗷呜了一声,雄浑有力,神气十足。
隔日,虞安歌起了个大早,狼青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忽然就挨了一耳刮子,然后听虞安歌说了一句:“起来干活了。”
狼青连忙起身,甩了甩头,就跟了上去。
不出虞安歌所料,龚知府给兵不会给得太容易,一支三百兵卒的队伍,竟然集齐了老弱病残幼,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四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一个个蔫儿了吧唧的,看到虞安歌过来,才慢吞吞站直了身子,其中有一个跛脚的兵卒,没站稳直接摔到地上,他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在地上做起鬼脸来,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虞安歌看着他们冷着脸,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得人心底莫名发寒,这群人逐渐收敛了笑意。
虞安歌巡视一圈,而后伸出手,把那个摔倒的拽了出来。
那个兵卒看着虞安歌很是发憷,眼神飘忽不定道:“虞大人。”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虞安歌这一举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啊!”
虞安歌猛然动作,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所有人心头一凛,不敢发出声音。
虞安歌冷冷道:“像你这样连站都站不稳的兵,放到战场时,活不过一刻钟。”
那个兵卒趴在地上,愤怒地看着虞安歌:“我站不稳,是因为腿上有旧伤,这旧伤是我以前在城中缉盗,被盗贼所伤留下的祸根!虞大人不体谅没关系,但实在犯不着这么羞辱我!”
此话一出口,其他人看着虞安歌的眼神也都充满了不善。
原本马上就要过年,他们能好好休息休息了,但虞安歌偏要剿匪,闹得他们不安宁。
现在虞安歌又这么不尊重人,让他们一个个都愤怒起来。
虞安歌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把手中的长剑悬于兵卒的脸上:“你缉盗的时候,也像刚才那般嬉皮笑脸吗?”
那个兵卒看着马上就要垂下来的剑尖,浑身冒着冷汗道:“不,不是!”
虞安歌这才收回剑,对鱼书道:“拖下去,打十军棍,以儆效尤!”
鱼书不顾那个兵卒的求饶,当即把人拖了下去,惨叫声很快传来。
虞安歌冷眸扫视众人:“就算你们不认识我,也应该听说过神威军的名号。就凭你们刚刚嘻嘻哈哈,站没站相的表现,放在神威军中,军棍早就打下去了。”
一个兵卒小声嘟囔道:“我们又不是神威军。”
虞安歌耳力灵敏,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当即道:“你们当然不是神威军,就你们这懒散敷衍的德性,连给神威军提鞋都不配。”
一群人虽有愤愤,但碍于虞安歌的威压,不敢说话。
虞安歌看着他们,要说心里不失望绝对是假的。
管中窥豹,江南都是这样的人在伍,上辈子大殷倾覆,也就不奇怪了。
只可惜龚知府只给了她两天的时间,否则她必要出手,好好整治这群兵卒。
虞安歌道:“我不管你们以前立过什么功,受过什么伤,但你们在我手里两日,就要遵从我的命令两日。胆敢敷衍了事,别怪我罚起来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