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言晏挥了挥手，也没有什么劝降。
一时间，整个大殿响起了哭喊声和惨叫声。
“那不是楼烦的王子！”言晏淡淡地指着被众人护在中间身穿锦衣的少年的尸体摇头说道。
“何以见得？”赵国统领送上了捧哏。
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小孩并不是楼烦的王族，而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替身。
“除了在外的几个楼烦王子，能留守在王宫的王子身边会没有忠心之人守着？”言晏笑着说道，“他们虽然展现出了奋勇之志，但是眼神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这个小王子一眼。”
赵国统领笑着点了点头，真正的护卫，在自己临死之前，一定会抱有一丝期望的去看自己的保护之人，可是这些人都从头到尾都没有过。
“搜！”言晏下令道。
李仁也立马明白过来，带着甲士将整个王宫搜了个底朝天，终于是在后宫之中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躲着的身穿锦衣的孩童。
“他……还是个孩子！”荆轲有些不忍。
楼烦都被灭国了，难道就不能容得下一个孩子？
“灭人满门，国家，你觉得这孩子长大之后，会不找你复仇？”言晏反问道。
“可是，你会怕这样的一个孩子？”荆轲还是有些不忍，对一个孩童下不去手。
言晏笑了笑，然后看向了骆兵问道，“伱会怎么做？”
“斩草除根，杀！”骆兵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
“你呢？”言晏转头看向了李仁。
李仁也迟疑了，对没有威胁的孩子下手，他也多少有些下不去手，然后默默的走到了孩童身前，放下了一块方糖和一把长刀，然后退了回来。
“选择方糖，就能活？选择长刀就要死？”荆轲看向了李仁问道，然后有着期待地看向了孩子，期冀着对方去选那块方糖。
“并不是，选择长刀，意味着他有复仇之心，必须杀！”
“选择方糖，意味着对方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也必须死！”
李仁平静地说着。
荆轲看向了自己的护道人，只觉得有些口舌干涸，战场之上都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吗？
赵国统领点了点头，都灭了人满门，一国，难道还指望对方会感激？妇人之仁要不得！
“若是都不选了？”荆轲还是对言晏等人抱有期望，认为他们应该还会有一丝人性！
“都不选，那就意味着对方浑身反骨，同样死！”李仁缓缓说道。
荆轲沉默了，从一开始，你们就根本没打算给对方一个活路，那又何必做此安排呢？
“是一辈子的提心吊胆，还是一辈子的愧疚，我会选择后者，而我之所以给他选择，其实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动手的理由，用来说服自己罢了，让那最后的愧疚也不存在！”李仁解释着自己的用意。
荆轲看着李仁，最终彻底沉默了，这就是兵家说的慈不掌兵吗？
言晏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了上去，轻轻的摸了摸孩童的脑袋，然后将代表着楼烦的王印和一把精致的金刀塞到了对方的怀中。
“走吧！”言晏转身离开了。
李仁和骆兵、黑白玄翦等人都疑惑得看向了言晏，这个毒士今天心情好，要当圣人？
荆轲也是感激地看向了言晏，果然，自己的兄弟也不是那种嗜杀之人之人！
赵国统领也有些疑惑言晏为什么会放过这个将来可能会复仇的楼烦小王子。
“也是，以毒士之名，也不怕这个少年将来会报仇！”赵国统领想了想，给出了言晏如此做的原因。
李仁、骆兵等人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并不是！”言晏却是摇头。
“？”所有人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了言晏。
“第一，狡兔三窟，他会主动现身给我们发现，必然是要守护更重要的人！所以，他很可能也就是个替身，或者还有更重要的王族子嗣藏在更深处！”言晏看向了李仁。
李仁也瞬间明白过来，转身就要去解决掉可能出现的真正的楼烦的王族子嗣。
“先别急！”言晏却是阻止了李仁的行为。
“黑白玄翦，去暗中盯着他，身负楼烦王印和金刀，他身后之人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带走。”
“等那些人跟他接触后，全都杀了！”
言晏继续说着。
李仁和骆兵等熟悉言晏的人也终于明白了，毒士还是那个毒士，只是比他们想象的都要更加的狠，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少年，而毒士已经通过这个少年谋划到了他身后的那些楼烦贵族势力。
荆轲和赵国统领也都震惊的看着言晏，也第一次知道了眼前之人为什么会被天下士子称之为毒士了！
“我给过他活下去的机会和选择，可是怎么选，那是他的问题了！”言晏认真地说着。
“若是他能将王印、金刀丢弃，这辈子就做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会再动他！”
“若是他与他身后的那些人还想要复国，复仇，那么我只能斩草除根！”
“这才是真正的让他自己掌控他自己的命运，而我也能更加毫无愧疚！”
说着，言晏看向了李仁，学自己还是学的不到位啊，你那是给人家选择？
李仁也低下了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毒士之法啊，自己果然还是学不到。
正如言晏所做，那才是给了那个孩子真正的选择，让那孩子真正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无论哪一个选择，他们都不会再有威胁，也不用再有任何的愧疚！
“可怕！”赵国统领也是第一次明白了毒士的可怕，明明是斩草除根的狠辣，却能让自己做得毫无愧疚之心。
哪怕是荆轲也不得不承认，若是那个孩子真的再与楼烦的贵族们想着复仇，被杀，只能是对方咎由自取，而无法再怪罪到言晏身上。
“吾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我给过他活命的机会，怎么选，那就看他自己了！”言晏淡淡地说着，朝着楼烦大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