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这个好！”吴县令看着四个大字，惊喜无比。

    若是其他人写这四个字，天下士子不一定会信服，但是言晏亲笔承认，那么就是彻底坐实了吴县是天下文学之首，文学之乡。

    这对吴县来说是极具象征意义的。

    有了这四个字，吴县百姓都会自发的养成文学之风，害怕自己去玷污了这四个大字。

    长此以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吴县文学文风之盛还要超越曲阜孔庙，桑海小圣贤庄。

    这是一个集体的荣誉感，没有人会去玷污他，哪怕是孩童学习不认真，都会被周围影响，父母师长都会教育他们要努力学习，养出一股浩然文风。

    当文风环境养成，想要再摧毁就很难了。

    言家主却有些幽怨地看着言晏，你把这四个字提给了吴县，那虞山书院怎么办？

    就像吴县会说他们是吴县的，不加前缀说自己是楚国江湖郡吴县一样，虞山书院甚至不想说他们是吴县的，而直接就是，我是虞山的，不加任何前缀。

    在吴县百姓、士子和县令的挽留下，言晏在吴县又逗留了两日，在吴县县学为士子们开讲，听讲者高达三千人。

    之后言晏才在言家主的带领下返回青溪虞山书院。

    “大军留在吴县吧！”

    言晏将大军留在了吴县，不然这个规模数量的大军单凭青溪和虞山书院的资源是无法保证大军粮草辎重的。

    “喏！”骑兵统领云大怒和锐士统领自然是应承下来。

    不过大军虽然没去，但是还是派出了百余亲卫跟着保护。

    “变化好大！”

    抵达青溪之后，言晏有些诧异。

    原本青溪只是一座小镇，虽然是所有乡镇中最大的，可是也达不到县这种规模。

    现在的青溪往来无白丁，到处都是游学的士子读书人，让青溪也变得更加繁荣，小镇也比原先扩张了数倍，除了没有城墙外，规模丝毫不比吴县小了。

    “当陛下成为一方诸侯，并州并君之后，来往的商旅、游学的士子也多了起来，于是家族就开始规划扩建，在陛下称帝后，青溪也又迎来了扩建的高潮，整个荆楚，甚至天下诸侯中的贵族们也都会在青溪修建一座宅院，让族中子弟进入虞山书院学习，沾沾陛下的文气。”

    言家主笑意挂满了脸上，说不出的自豪和光荣。

    他甚至敢说整个青溪丝毫不比吴县要差了。

    贵族跟商人一样是无利不起早的。

    哪怕言家不会派出任何言家子入并州为官，但是虞山书院走出的弟子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这些贵族也都清楚狡兔三窟方能高枕无忧的道理，鸡蛋从不会压在一个篮子里。

    族中子弟会分别到不同的国家任职，为家族增加抵御风险的能力。

    让族中子弟进入虞山书院学习，从虞山书院毕业后再前往并州发展，这会增加族中子弟在并州能得到重用的机会。

    毕竟这是言晏的故乡，是言晏毕业的地方。

    可能在一开始他们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并州的任用，可是一旦得到了任用，那么凭借他们是言晏的师弟、师侄这个同门关系，他们晋升的机会也会比其他人更多。

    对于贵族来说，哪怕只是增加三成机会，都值得他们去冒险，更何况只是在青溪买个房，在虞山读个书这种零风险增加成功率的机会。

    言晏也能理解贵族的想法，他也在疑惑为什么这两年并州还多了那么多虞山书院走出的士子呢。

    原来这个天下就没有一个傻子。

    楚国那些地方豪族恐怕早就看出了楚国要凉，早就做好了转移的准备，真正的传承者早被他们调离了楚国，去了秦国、并州发展，留在楚国的也只是一些纨绔。

    不过言晏倒也没有因此去针对这些人。

    贵族虽然在两头押宝，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族中的核心弟子资质却都不会差，尤其是家族有人身居高位，他们从小耳闻目染，也比那些从平民中走出的子弟更加熟悉官场，也更清楚如何治理治政。

    这是他们祖辈给他们积累的无形的财富，会让他们的起点更高。

    当然，这也只是让他们的起点更高，等到那些平民士子跟他们走到同样的位置，积累了经验之后，这些东西也会被磨平，双方也才真正走到了同一赛道上。

    所以，大夫以上才是真正残酷的竞争的开始。

    大夫之下，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人家祖辈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让子嗣的起点更高？

    薪火相传，正是如此。

    直接无差别抹掉各自先祖的功绩，那只会造成动荡。

    青溪各家知道言晏到来，也早已等候。

    至于邀请言晏入宅，没有人去傻傻的做这种事。

    青溪毕竟是言家的地盘，而且他们的身份也存在着差距，不可能邀请一位帝王入自家。

    “要不要回祖祠看看？”言家主有些期待的看着言晏。

    他们私自将言晏纳入言叔虞那一脉是没有告诉言晏的。

    若是言晏愿意前往言家祖祠，那么就等于言晏承认自己是言家子的身份。

    言晏看着期待的言晏和言家赶来的一众宿老，略微思索后，在众人忐忑的目光下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言家，也就不会有虞山书院，也就不会有他的今日，反哺言家是他应该做的。

    “陛下，请！”言家宿老们也都松了口气，同样整个言家也都兴奋无比。

    只要言晏踏入言家祖祠，那么从今日起，他们言家就不是只有言子这一位能够名动天下的先贤了。

    将来言晏逝去，言家也能名正言顺的为言晏立灵牌、雕像祭祀，用以激励、庇护后人。

    言家祖祠就在青溪镇的中央位置，香火极其鼎盛，但是在曾经言晏却是没有资格走进的。

    当初言晏也多希望自己能进入言家祖祠上一炷香，只是当时他的身份很尴尬，并不被真正的言家核心承认，是不能进入的。

    却没想到时过境迁，曾经他一次次走过都无法进入的言家祖祠，这一次却主动为他打开，邀请他走入。

    甚至连主祭的言家主都只能作为陪祀，等他上完头香，其他人也才能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