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蒙恬吗？”东胡中军大纛之下，白青山凝眸远望。

    虽然他是在故意放水，可是看着在纷乱的战场上依旧是进退有度的赤焰骑，白青山明白，就算他不防水，也赢不了。

    哪怕正面战场上，东胡的人数远在赤焰骑之上，但是能同时与赤焰骑交锋的东胡士兵却远远少于对方。

    白青山甚至试过去指挥调度，结果就是，自己人拦住了自己人，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明明是看着舆图调动的部队，结果就莫名其妙的硬生生被自己人卡主了进攻的道路，从而使得东胡人数虽有优势，但是正面上的交战人数却始终不如对方。

    “果然，术业有专攻，我还是适合做谋士、密探，指挥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专业的将领！”白青山放弃了指挥。

    指挥只是他的副业，他的主业还是密探，是谋士。

    “不知道这次回去，跟陛下说说，能不能去蒙恬身边担任幕僚长呢？”白青山想了想。

    虽然包克图成了新设的郡县长官，以他的身份，也能成为东胡之军政长，不过白青山眼光放得更远。

    并州的重心还是河套、云中这些王城腹地，甚至西域的重要性都在东胡之上。

    虽然东胡军政长位比九卿，但是想再进一步几乎不太有可能了。

    做东胡军政长官是位比九卿，混个几年回到王城也是出任九卿，那不是白白浪费几年？

    所以，还不如跟在蒙恬身边当个幕僚长，以陛下对蒙恬的培养，蒙恬成为下一任国尉、大将军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而他的目标是丞相！

    出身军统，有灭国之首功，又在赤焰骑甚至羽林卫混过，跟军队、谍报都有关系，就他这份资历，也不是不能觊觎一下丞相之位的。

    毕竟丞相管百官，与御史、国尉府也要友好。

    作为行政之长，百官之首，跟其他部门都不熟悉，谁又会愿意让你上位呢？

    所以，比资历，白青山甚至会比曹参还要资深。

    这也是白青山有想法的原因。

    “还是有些想法的，就是有些糙了！”指挥大军交战的蒙恬微微一笑。

    白青山试图调动大军反抗，作为大军指挥，他是看出来的，想法挺好，就是指挥能力不足，有些糙，太容易被人看出意图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被看出来的，还是真的指挥能力不足。

    不过蒙恬还是倾向于后者，毕竟战场的东西，细微之处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白青山或许是想验证一下蒙恬的能力，也是验证一下自己的能力，只是结果不太美妙。

    “撤吧，大当户！”日将落，各军将领都看向了白青山。

    今日一战，他们是像猪狗一样被赤焰骑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抱怨，毕竟白青山试图改变过战局，想法意图都很好，战略也都没错，只是敌人太强了，这些战略想法都没能实施成功。

    所以，罪不在白青山。

    “还能退到哪呢？”白青山脸色苍白地看向了后方。

    众将士也沉默了，背水一战，绝地求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只不过他们赌输了，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突围吧！”王族的子弟们也都来到了白青山大帐。

    “请将军带着精锐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直到现在，东胡王族子弟依旧选择信任白青山，丝毫没有怀疑过他的立场，甚至想着牺牲自己，让白青山率部突围。

    看着愿意留下给自己断后，让自己率部突围的王族子弟，白青山说不感动是假的，只可惜他不是真的白青山啊。

    “草原之大，何以为家呢？”白青山摇了摇头。

    抛开他是假的不说，就算他是真的，并州意在吞并整个草原，他又能逃到哪里呢？

    东胡这些年得罪的部落也不在少数，乌桓、鲜卑、匈奴、娄烦、澹林这些部落谁没被东胡欺压过，虽然并州的出现，很多部落也都消失了，可是部落子民还在啊。

    东胡没了，他们就算突围出去，也会被这些部落落井下石。

    谁让他们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权势。

    “与其被曾经那些附庸之犬欺压，不如死在并州手上！”白青山继续说道。

    王族子弟也都沉默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他们是知道的。

    与其英雄落幕，死在那些曾经的宵小手上，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并州手上。

    “那就战！”王族子弟们也没有再劝说，反而爆发出了往日所没有的勇气和战意。

    第二日，战斗依旧在继续。

    “咦，嗑药了？”东路军幕府，蒙恬有些诧异。

    今日东胡的反抗比昨日还勇猛不少啊。

    “回光返照罢了。”长史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装备和兵员战斗素养上的差距不是士气就能弥补的。

    等到这股士气回落，该死还是得死。

    “不过，还是尊重一手，稳住阵型！”蒙恬沉着的下令。

    “如今如何了？”昏迷中的东胡王再次醒来，询问着左右。

    左右皆沉默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跟东胡王阐述了一遍。

    “可惜青山生的太晚了！”东胡王望着帐顶叹息。

    若是白青山出生在东胡强盛之时，出生在雁门关大战之前，东胡未尝不能鲸吞草原。

    只可惜，白青山出生得太晚了，出现得太迟了，只能给东胡收拾烂摊子。

    “告诉青山，让他突围吧，给我东胡留下一丝血脉，若是无法突围，那就投降吧，并州不会斩尽杀绝。”东胡王无力地下令。

    左右都沉默了，他们都是白青山的人，也是并州天字组密探成员，一直这么欺骗一个老人，也有些于心不忍啊。

    只是，终究是任务。

    大战又继续了两日，以赤焰骑完成合围而结束。

    “降者不杀！”

    韩信带着先锋军围剿了东胡本部最后的精锐。

    “将军，投吧！”见大势已去，又有东胡王的首肯，王族余下的子弟也都在劝着白青山。

    “你们投吧！”白青山转身走回了营帐。

    “百步之内不得有人！”

    王族子弟看着白青山萧瑟的身影消失在大帐之中，也都明白了白青山的选择，眼含热泪，转身发起了最后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