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夫人等人一进厅堂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都是后宅里头讨生活的女子,谁也不比谁蠢,因此自然看得明白。
她们二人都是四皇子府内除了四皇子妃最尊贵的后宅妇人了,因此此刻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竞相表现一番。
无论是暂代掌家之责的应侧妃,还是表现的痛彻心扉的刘侧妃,都有其目的。
这四皇子妃走了,空出来的不仅仅有正妃之位,还有她留下的那皇儿抚养的问题,不说要养育的如何出众,但有了这个孩子在身边,怕是四皇子的关切都要多些,自然是众人争抢的头等事。
因此,二人都想要在平定侯府面前表现一二,也好让她们松口将孩子的去留安排妥当。
韦夫人与福王妃对看一眼后,便觉得这戏着实没什么看头,重点还是要放在丧妻的四皇子身上才最要紧,四皇子妃死了,那位子空出来的刚刚好,以韦家如今的权势,让韦家莲上位成为四皇子妃那可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多了一个碍眼的皇儿在前头挡着罢了,但丧期怎么的也有一年,到时候还不定这孩子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呢。
二人都一身暗色的衣裳,与她们此刻心中所想倒是不谋而合。
“福王府,国公府,韦家前来吊唁。”
旁边的管家一身素裹的喊了一句,这动作没有让哭泣中的平定侯夫人有什么大动作,毕竟今日来的家眷什么的都有,她脑子中里头根本存不住事。
可旁边坐着的四皇子却不同,尤其是在听到韦家也来人的时候,这才缓缓的把脸抬了起来。
一脸青渣,满目哀伤的看向了韦家莲,而那韦家莲也是多有心疼的回看了一眼。
韦家莲比之当初的商大娘可没有那么能豁得出去,一个是嫡女且备受家人宠爱,即便是不嫁给四皇子也有好出路,一个是庶女虽然有父亲疼爱,但他在朝中也没什么厉害的本事,所以出路要想“好”,还得靠自己。
所以除了知情的韦夫人和福王妃以外,连四郎媳妇这个亲姐姐也不知道她们二人早已暗生情愫。
福王妃侧眼瞟了一下,心中有了定数。
脸上虽然挂着惋惜之表情,可她心里头却多有得意。
这世间的意外总是那么多,每日都要死上一两个人,只不过死的人身份不同罢了,但即便是尊贵如皇帝陛下,也是要走这一遭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
行礼,上香,说些安慰之言。
一如所有人来吊唁之时的表现,韦家莲没有表现的很出格,所以忙着伤心的众人也就没发现。
但杜景宜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们四人,因此自然是捕捉到了她与四皇子对视的那一眼。
都是经历过情爱之人,如何瞧不出那一眼中的“深情”,四皇子妃死得突然,倒好似是要给什么人腾挪位置似的,而后在看到韦家莲的背影后,杜景宜心里头有了不少的猜疑。
跟着众人吊唁完之后,天色已经大暗。
配合着四皇子府中的哀乐和丧仪,在这个十月深秋的日子中显得有些瘆人。
虽说杜景宜没有做亏心事,可她对于这些白事还是不大喜欢的,便在一切礼节都做完之后,就欲与大嫂刘氏先回将军府。
与郭三夫人打招呼的时候,她却意外的出言相邀说是一同回去,杜景宜看了一眼旁边的奉少夫人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定是她有话要说。
今日她们与郭家都在城外,自然不太清楚城内发生何事。
四皇子府的人也只说是意外身故,并没有其他的话,或许能从奉少夫人这里得到些答案,于是杜景宜与大嫂刘氏便上了郭家的车马驾,一路同行。
“怎么回事?怎么这般突然就没了个皇子妃?”
郭三夫人开口就问道,那奉少夫人也是憋了一晚上了就等现在呢,于是神情严肃的就说道。
“四皇子妃似有隐疾,说是意外身故,其实是突然发癫自己咬坏了舌头这才没的。”
杜景宜和大嫂刘氏对看一眼,都有些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皇子选妃,一看家世,二看品行,三看的就是身体。
若是她真的有隐疾,怎么可能在此之前会查不出来呢,且什么隐疾早不发作,晚不发作这时候突然发作?
时机怎么就这么巧呢?
杜景宜不相信,同行的郭三夫人也不相信,颇为质疑的就说道。
“别是你把消息给听岔了吧,你说她被人下毒我都相信,这隐疾发作咬舌没了?说出去谁敢相信啊?”
奉少夫人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就是这个。
如今随安城里头不少权贵家中都在谈论此事,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议论,毕竟若真的是有隐疾,那便是平定侯府欺君,这可是动辄要杀头的大罪。
可若是假的,背后散播这谣言之人又是何居心?
一路上,杜景宜都没有就此事说什么想法,等到了将军府后便与郭三夫人和奉少夫人告辞了。
与大嫂刘氏回到家后,便直奔徐来院。
今日的事情太过奇怪,她们得去与顾老夫人说说才行。
徐来院里头的侧房,也为泰哥儿和付乳母准备了睡觉的地方,陈设同熙棠院的一样,有时候泰哥儿玩累了在此午睡也是经常有的事情,所以今日她们回来的这般晚,泰哥儿也早就被哄睡了。
而顾老夫人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就是为了等她们二人。
“孙媳见过祖母(外祖母)。”
“嗯,起来吧。”
“谢祖母。”
“怎么说?怎么这般突然?”
顾老夫人也奇怪,自然就开口问了一句,而杜景宜也没多废话将今日之事都悉数说给了顾老夫人听。
“奉少夫人就是这么说的,可孙媳却觉得奇怪,我与那四皇子妃虽然没见过几次,可看着身体都是好好的,什么隐疾发作,我瞧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般说的,但是谁又有这样的胆子,敢往四皇子妃头上泼这样的脏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