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静悄悄的大殿之内,孤男寡女对坐佛堂。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男子长相一般,脸颊消瘦,很显老气,明亮的目光中尽是深情。
女子身形娇,面色绯红,羞答答、娇滴滴,惹人生怜。
“红......”
“黄郎......”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哦对了。”黄粱在怀里一顿摸索,取出一个木质人,双手奉上,“手拙,刻的不好。”
灵娥接在手中,端详一眼,忍不住捂嘴失笑,“好丑,但......”
语顿、抬眼,嫣然一笑:“奴家很喜欢。”
闻言,黄粱挠着脑袋,咧嘴傻笑,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糖还甜。
灵娥瞧他那憨样,捂嘴笑了好一会,可越看,心里越欢喜。
“这......这一年半,姑娘过的可算如意?”
“嗯~比之前好多了。”
“此话怎讲?”
灵娥笑了笑,缓缓开口:“以前,无心大师在的时候,每日除了诵经便是诵经,很少与我们有所交集。
大家整日无所事事,日子枯燥至极,但自从随风公子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仅带我们玩耍,还教会我们好多稀奇古怪的有趣游戏。
实在的,我们早已身死,并无生命,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又变回一个活生生的人。”
着,灵娥侧身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随即看向黄粱,轻声笑道:“黄郎,见笑了。”
这子......
黄粱笑着摇摇头,忽然觉得师父所言非虚,不禁心中感慨:“是啊,机缘,他真的很容易感染他人!”
......
大殿外。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猫在窗下。
“灵娥夸你呐!”柔压着嗓音声了一句,然后捂着嘴‘给给’直笑。
“点声!”李随风白了她一眼,同样压着嗓子:“明日,你替我送送他,我就不出面了。”
“你的朋友,自己送。”
“你忘了?”李随风向上指了指,“我还要应对这家伙。”
“奥,对!”
“还有,这三日把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有贵客。”
“谁呀?”柔一脸好奇。
“我大哥他们。”
“奥,社会豹哥!”
李随风:“......”
“那我可以穿旗袍吗?”柔眨眨眼。
“不可以!”
“奥。”柔鼓鼓腮,声道:“这三日我也插不上手,你自己心点。”
“放心吧。”李随风抬头看去,嘴角上扬,“除了有点疼,它奈我不何。”
完,拽了拽柔衣袖,“别偷听了,被发现不好,我们走。”
“奥。”
两人一前一后,溜人大吉。
今夜月亮很大,繁星点点,银霜洒在殿前,好似与那透出的烛光斗艳争辉。
大殿内,欢声笑语不断,仔细听,好像尽是些家长里短,虽然并非情话,但又胜似情话。
......
第二。
日落黄昏。
十二时辰已过,规则限制不再。
告别之际,黄粱双眼通红,也不知是因一夜未眠,又或是心有不舍。
“师父,过了历练大会,何时下山,随我之意,届时,我一定会来看你。”
“嗯。”灵娥开心点头,“一路,保重。”
“再会!”
黄粱抱拳一拜,纵身跃起,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送信!
起来,李随风的这封信,并没有什么重要内容,就是简单交代自己所在。
跟捎句话没什么两样。
而之所以选择写信,是因为担心大哥和二姐信不过黄粱。
两人心思缜密,遇事先疑后决。
黄粱又是承剑门弟子,其身份本就容易让人多想。
明明昨日刚走,今日又莫名返回,忽然提及李随风消息,陈豹和青阳怎会轻易相信。
不定还会因此拿下黄粱,严刑拷打,逼问实情。
为了不产生没必要的麻烦,书信最为妥当。
很快,一刻之后。
黄粱飞落在黑风寨大门前的村落。
“喂,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要迈开脚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由后方传来。
回头看去,却不见人影。
“上面。”
黄粱皱了皱,循声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大树枝桠上,正坐着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女孩。
“问你话呢,为何去而复返?”女孩语气很凶,但样貌可爱,两根短腿挂在树枝下,有节奏的前后摆荡。
“谁家娃娃,赶紧下来,可别摔着。”
着,黄粱便向着茅屋村落四下打量,准备寻找大人身影,告知一下。
结果,大裙是看到不少,但一个个神色慌张,正急匆匆往屋子里跑。
砰!
砰砰!
随着一阵阵关门声响起,不出一秒,偌大的茅屋村落,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啊?”
黄粱错愕之际,心底忽然生出强烈寒意,一种毛骨悚然的强大压迫瞬间笼罩周身。
“再问你最后一遍,为何去而复返?”女孩歪头靠在树干,斜斜看来,清澈明目不起涟漪,平静的可怕。
“嘶~”
不显丝毫灵力波动,仅凭一个眼神......
此乃高人!
黄粱赶紧抱拳行礼,“大仙息怒,在下承剑门万长老坐下亲传......”
“算了。”女孩翻了个白眼,摇头轻叹,“答非所问,你没机会了。”
话落,缓缓抬起右手,拇指与中指对捏,作打响指之势。
黄粱冷汗直流,惊恐的发现,在女孩抬手之后,自己的身体犹如石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好强!
这是什么怪物!
“千千姑娘,误会,误会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身影从寨门飞了出来,径直落在黄粱身边。
“他......他是三弟的朋友,杀不得,杀不得呀!”陈豹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保不住人。
“原来是随风哥哥的朋友。”千千挑挑眉,一脸幽怨,“不早!”
您、您也没给机会啊......
黄粱忽然感觉笼罩在周身的强烈压迫消失不见,身体也恢复正常,但短短一瞬,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他松了口气,正欲再次作揖行礼,却被一只大手拦下。
“不要命了!”陈豹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坐在树枝上的千千,咧嘴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完,便拉着黄粱赶紧闪人。
望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千千眯起双眼,声嘀咕道:“还以为这承剑门要打黑风寨什么鬼主意,没想到此人竟是李随风的朋友,去而复返?又是为何?”
稍作思索,身影渐渐化虚,消失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