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眉头一皱。
难道你不知道,同样的话说两遍,读者会说你水字数的吗?
“啥事?”
赵定斜眸了一眼赵崇远,“好事在这说,坏事也在这说。”
赵定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然后又指了指赵崇远。
示意距离产生美。
看着赵定这样子,赵崇远翻了翻白眼,说:“你老子我想揍你,你跑得了?”
那也是。
赵定摸了摸下巴。
但却动都不动一下。
主打一个软硬不吃!
眼看着父子俩之间的玩闹,也差不多了,赵崇远面色一沉,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看着赵定:“你今天在尚书房的那番话,其实我很满意。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就是两面三刀,阴谋诡计,讲得是术势法,而不是儒家和礼数那一套。
你今天若是真的赞同杨辅的那番话,你老子我反倒是很失望。
为臣讲究这些没错,但为王却不可被这些束缚,尤其是在这列国纷争之下,更是如此。”
“尤其是你说的一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剑射程之内。
这句话更是让你老子我看到你我当年的年轻之时的模样。
我赵家的男人就该如此!”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极为符合时宜的给自家老子一个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啥都能往自己脸上贴。
能不能要点脸?
那是人家艾公说得好吗?
就你还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你学过马列吗?
你学过毛选吗?
渣渣!
倒不是赵定瞧不上自家的老子,而是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纵然便是祖龙那边雄才大略之人,书同文车同轨,将六国划归一统,实行郡县制之后,没有及时的对六国余孽斩草除根。
这才留下了那句楚虽三户亡秦比楚、
这才让巍巍大秦二世而亡嘛!
便是雄才如刘邦又能如何,见识到了分封制的弊端,可不也没有看到自家子孙日后所造就的七王之乱嘛。
也就到武帝时期来了一个千古第一无解阳谋推恩令,这才彻底巩固了大一统王朝嘛!
所以赵定一直以为不能小觑前人的智慧,但也要客观的尊重时代的局限性,毕竟人无完人!
“瞧不起你老子我?”
看着赵定没说话,赵崇远轻哼一声。
“那我可不敢。”
赵定摆了摆手。
“你不敢,你敢的事情多呢!”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不过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下去。
对于赵定,他心底其实挺满意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桀骜不驯了一些,还有就是胸无大志!!!
堂堂一个皇子,岂可安于现状。
不登九五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现在南陈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关于北梁联姻之事,你怎么看?”
过了一会之后,赵崇远突然悠悠的望向赵定。
见赵崇远又在考验自己,赵定想都没想道:“两个字,有利就干,无利就不干,大虞既然能够堂而皇之,不顾周遭列国的感受,扶持温子恒上位,必然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北梁如今储君之位的争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北梁皇室又如此着急的请求联姻,必然是感受到了寒意。
甚至我都在想,也许萧道成已经察觉到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所以才如此急切的想要和我大乾联姻。”
所谓的萧道成就是北梁如今的皇帝,也就是萧玉奴的父亲,在位五十年,太子都换了两个。
也正是因为其反复无常,这才造就了北凉如今诸多皇子夺嫡的局面。
“你小子聪明。”
赵崇远笑了一声,随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朱砂密封的奏折报递给赵定,
这份奏折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赵崇远拿出来递给他的那一份,北梁联姻的折子。
看着这个折子赵定微微一愣。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过的折子自家老子又重新拿了出来。
便看着赵崇远取过桌上的墨水,在奏折的空白地方微微划过,另外一行清晰的字迹便悄然浮现。
看着奏折上新出现的字迹,赵定微微一愣,旋即眸光陡然凝滞起来。
【北梁七皇子谋反,败,赐白绫,九皇子,十三皇子幽禁,谋反之人,遣送大虞,萧道成重掌朝局。】
看着赵定的眼神,赵崇远咧嘴一笑道:“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谁能想到一个都半截身子入土,十几年不上朝的人居然对于朝局还能有如此掌控。”
赵崇远感慨着说道:“你我都小瞧了萧道成。”
赵定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事实上确实是如此,任谁能够想到,一个早都传出将要驾崩的皇帝,居然还能做出如此之事。
北梁朝局复杂,类似于野猪皮时九子夺嫡之势,可偏偏萧道成给人的感觉又不如康熙那样老当益壮,早早的便已经传出了要驾崩的消息。
可如今从结果看来。
不仅他们被骗了,就连萧道成的几个儿子也被骗了。
这算计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由此也能够看出,估计相对于南陈那个倒霉皇帝元庆,萧道成估计早都已经看出了北梁内部的局势。
完的就是一手守株待兔,同时还借此铲除了大虞渗透的势力,甚至还完了一手,仁义之举。
那意思简单的:你的人,你带走,我的人,我自己解决,你的想法我清楚,但你别搞我。
高啊,实在是高啊。
如此以来,除非大虞皇室彻底撕破脸,否则还真的找不到对付萧道成的借口。
玩的就是一个滑溜。
你搞我我不计较,但你别玩第二次了。
这给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估计等这些被大虞渗透的人,被北梁的人好吃好喝的送回大虞之时。
大虞皇帝脸上的表情应该相当的精彩。
可偏偏又找不出借口,反而有种理亏的感觉。
“萧道成此人不简单,并非元庆那般好易于之人,此次谴使来请求联姻,只怕也是算计颇多,难以应付。
至于北梁皇室手足相残之事,你倒是不必在意,当初萧道成就是借着他姐姐长平公主之首上位,当了两年的王爷,后面又推翻了他姐姐,所以篡位之事在北梁那是老传统了。
不过北梁是北梁,我大乾是大乾,我大乾皇室可决不允许沾染自己人之血!”
赵崇远感慨着说道,但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着一丝告诫的语气。
赵定撇了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
自古皇家就是如此,手足相残,父子相仿不知多少。
前世史书中,他看的太多了。
可问题是你跟我说干啥?
我又不想!
但想了想,赵定终究是没有说话。
自家老子教训听着呗。
反正以后这事,落不到他头上就是了。
“嘿,你小子,就不能接点话吗?”
看着赵定又一次在这个话题上没说话,赵崇远顿时气得牙痒痒。
“你没让我接话啊。”
赵定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
“滚!”
“诶!”
一听这话,赵定立马圆溜的向着外面走去。
“我让你滚,你就滚?”
“你让我滚?我为什么不滚?”
赵崇远:“……”
“行了,行了,你厉害,你厉害行吧,你老子我不说了,你爱咋滴咋滴行了吧。”
到了最后,赵崇远实在气的没办法,扭头看着赵定道:“你老子我知道,你对于这位置呢没什么想法,但是呢,这次北梁的事情,你要给我办好,不仅要办好,而且要办的漂亮,其他人我不放行。
至于其中的火候你自己掌握。”
说完又扔了一个奏折过来,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而且这一次北凉联姻对象是你的老熟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