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说你最近跟程家另一个丫头走的挺近,怎么?换目标了?”顾宁心的记忆里,那个丫头比程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总是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顾明朗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说:“接触了两次,没感觉,算了吧。”
跟程宁宁吃了两次饭,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程宁宁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也很得体,甚至喷了香水,但是,顾明朗总是觉得她身上那股土腥味怎么都遮掩不住。
而程宁宁的态度也很漠然,只有最后一次吃饭,无意中提到江毅,才让程宁宁稍微有了一点兴致。
顾明朗和江毅同龄,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
但是江毅看不上顾明朗的装模作样。
顾明朗也看不上江毅的自以为是。
所以关系很淡,只是前几天从共同的朋友处听说他快回国了。
“他要回来了?”程宁宁的眼神一亮。
顾明朗自顾自的吃着饭,并没有发现程宁宁微妙的变化。
顾明朗点头:“他爷爷不是快70大寿了吗?”
程宁宁突然想起,是的,程万山从上个月就开始琢磨,给老爷子送什么寿礼了。
看来江家人很重视这次的寿宴,把江毅都从国外喊回来了。
可以见到他了,想起江毅程宁宁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只要江毅回来,程想很快也就回来了。”顾明朗低声说。
程宁宁斜睨他一眼:“她外公过寿,她当然得回来。”
顾明朗放下手里的筷子:“我是说,她会回到我身边。”
程宁宁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明朗:“顾明朗,你现在可是正在向我示好,居然又在我面前这么毫不避讳的提起她?”
顾明朗低笑一声,注视着程宁宁:“程宁宁,你无心,我无意,咱俩也不必强求了,江毅和他爸爸从小疼爱程想,他们不会舍得程想在那种地方待着的。
程想现在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贪玩而已,等江毅和她舅舅回来,不会纵容她这么糟践自己,程想会看清楚,哪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顾明朗的坦诚倒是让程想点头,她抱臂看着顾明朗:“以前程想跟在你屁股后面,你爱答不理,现在人家要嫁人了,你却开始死追懒打,你说你是不是贱?”
顾明朗勾唇笑了笑:“她本来就是我的,我可以扔了不要,但她不能说走就走,我没说不要,谁也别想拿走。”
程宁宁看到顾明朗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突然摆出一副好学的神态,认真的看着顾明朗问:“顾明朗,你见多识广,心思活泛,有个问题请教。”
顾明朗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程宁宁翻着眼睛想了想:“我同学在宿舍里养了一只猫,我很讨厌那只猫,同学有点背景,宿管员也管不了,我偷偷把那只猫赶了出去,但没过几天它又自己回来了,除了弄死它还有其它办法吗?”
顾明朗喝了一口茶,看着程宁宁异常认真的眼神,沉声说:“那就把它送到一个它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程宁宁浅笑点头:“好办法,那就按你说的办。”
后来两个人再没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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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孩子们都开学了。
程想也按约到学校报到,跟校长商量好,每周上两次音乐课,一到三年级周二上,四到六年级周四上。
其它时间,程想可以不在学校坐班,上课的时候可以带着青儿一起来学校。
乡村学校工资不高,一个月下来8节课,一共才给二十块钱。
辛晨跟程想说了工资,脸上留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高的工资了。”
程想浅笑摇头:“无所谓,不过是打发时间,不靠它吃饭。”
辛晨知道程想不缺钱,但是乡村的孩子却真的缺少一位专业的音乐老师。
“你的身体怎么样?”程想关切的问了一句,她觉得辛晨的脸色愈加的苍白。
辛晨笑笑:“他俩连哄带骗的把我带去沪市的医院,检查了一通,回来告诉我什么事也没有。”
程想有些疑虑,还是笑笑说:“那就好,我先回家了,周二过来上课。”
辛晨颔首,把程想送出门。
嗓子一阵发痒,剧烈的咳嗽起来,嗓子里一阵甜腻,他伸手捂住嘴。
摊开手,是一滩血迹。
辛晨平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把血迹擦掉,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周贺。
他把手帕折起来,塞进口袋。
周贺拿着一筐鸡蛋走过来,走到门口,扯着声音说:“在门口站着干嘛?”
辛晨笑:“刚才程想来了,刚把她送走。”
周贺走进办公室把鸡蛋放到桌子上:“嫂子来了?嫂子要来学校上课,时间就没那么宽裕了,下个月就要办婚礼了,还要很多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有点忙不过来,这几天,磊哥看见我,那眼神都能割掉我一块肉。”
周贺苦着脸说。
辛晨低笑:“那你有空,去帮帮程想的忙,不用老是往我这里跑。”
周贺指指鸡蛋:“这不是,给你送鸡蛋吗?家里的母鸡下的蛋,都被我妈存起来了,攒够了给你送过来。”
辛晨无奈的说:“我这身子用不着这么补,你让婶子不必那么费心了。”
周贺啧一声:“说的什么话?沪市医院里给你开的药按时吃了吗?”
辛晨点头:“吃着呢。”
周贺忍不住又叮嘱他:“按时吃,钟大夫说了,那是特效药,很管用的。”
辛晨低头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周贺问:“医生真的说我只是肺炎吗?”
周贺一怔:“对呀,就是普通的肺炎,吃两天药就好了。”
辛晨笑笑,没在说话。
周贺看他一脸不信:“你不信我,还不信钟医生吗?他可是主任专家。”
辛晨浅笑,露出一个笃定的眼神:“我信。”
周贺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挠挠额头:“让你跟校长说辞职的事,你说了吗?那个粉笔末对你的病有影响,你不能再干了。”
辛晨默了默说:“小贺,教书是我唯一会做,也唯一能做的事了,别让我的日子过的没了盼头,好吗?”
辛晨凄然的表情,看的周贺心里一颤,不耐的一挥手:“随你吧,我走了,鸡蛋记得吃。”
周贺大步流星的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