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祥说:“她的野男人是个当兵的,之前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他是程想的爸爸,程万山。”
“什么?”陈娇惊讶一声。
张庆祥接着说:“那年乡里发大水,部队过来救援,程万山的部队就是其中之一,他到了村里,来我家救人的时候,一看到苏青,两个人就都愣在哪儿了,爹当时着急忙慌的往外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我却看见了,他俩绝对不清白,后来在安置点,程万山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往我们这边凑,两个人眉来眼去,有一次我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后山,我就怀疑他俩勾搭上了。
我起初以为他俩就是这次救援才勾搭上的,后来部队撤离了之后,程万山又偷偷回来过几次,苏青每次都带着他上后山。
有一次我悄悄跟着去了,我听到了他们说话,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程万山年轻的时候,出任务住在苏青家里,两个人那时候就好上了,程万山还把她给睡了,还说等在部队升职之后,就回来娶她。
谁知没过多久,程万山就成了他们司令的乘龙快婿,后来再也没回来了,苏青等不到程万山,后来就嫁给了我爹,生下了宁宁,村里当时传的风言风语,说宁宁不是爹的种,但是爹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我还为了这个把说闲话的人揍了一顿。
直到那次,程万山和苏青再勾搭起来,我也怀疑宁宁根本不是爹的女儿,但是看爹那么疼她,那么喜欢她,我真的不忍心伤他的心。
后来苏青老往城里跑,我偷偷跟去几次,发现她都是去跟程万山见面的。
有一回,有一回,我跟着苏青,发现她没去见程万山,反倒去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好看,跟程想一样好看。
苏青跟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那个女人听完都傻了,捂着心口蹲在地上好长时间才站起来,满脸的泪水,看着很可怜。
我一直想找到她偷人的确实证据,让爹看清楚那个贱女人的面目,于是她进城的时候我就跟着她。
可是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和程万山见面,她进城几次,也没有见到程万山,苏青很生气,每次回来都冲爹大发脾气,也会打我,我猜那时,可能是程万山要跟她断。
有一天她进城了,她在程万山家附近截住了正要出门的程万山,程万山当时吓坏了,把她拉到街边的拐角。
苏青质问程万山为什么不再跟自己联系。
程万山反问她为什么去找自己老婆,害得他老婆闹了很久,他安抚苏青说,现在正是他升职的关键时期,让苏青忍一忍。
苏青什么也没说,忽然就抱着程万山的脖子去亲程万山。
程万山可能是想稳住苏青,就跟苏青亲嘴儿还安慰她一番,可是这场面,正好被程万山的老婆看到了,她就站在他们身后,后来我猜想,苏青肯定是看到程万山的老婆过来了,才做这出戏给程万山的老婆看的。
程万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老婆已经捂着心口,倒在地上,但是眼睛也直直的看着程万山和苏青,程万山当时吓坏了,他跑过去,想把老婆扶起来,苏青跟着过去,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说:“上次只是告诉你,我和万山是老相好,忘记告诉你,我和万山其实还有个女儿,已经10岁了。”
程万山吓得目瞪口呆,回头扇了苏青一巴掌,地上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想说话,没说出口,就晕过去了。
我记得当时程万山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我以为他会救她,会送她去医院,谁知道,他居然站起来拉着苏青就跑了。
那个拐角偏僻少有人经过,我跑过去,推了那个女人两下,没有任何反应,忽然不远处,好像发生了车祸,聚集的人也多了。
我大喊了一声:“有人晕倒了,快救命。”
才有人注意到这边,过来把女人送到了医院。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死了,过了一年多,苏青就带着程宁宁进了城,嫁给了程万山,去年程想嫁过来,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也吓了一跳,她跟她妈妈真的长得很像。
慢慢接触才确定了,原来那真的是她的母亲。
我其实心里一直觉得对她有亏,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但是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很多年,我不知道这件事万一说出来,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爹到死都以为宁宁是他的女儿,宁宁跟着苏青进城那么多年,爹一直在暗中接济她,让别人给她捎钱,可是到死宁宁都没有来见他一面。
我恨苏青,我也恨宁宁,可是他们是爹在意的人,我不能害她们,我给程想当牛做马都行,但是这些事说了出来,我怕给宁宁惹了祸啊。”
张庆祥痛苦的捶着头,这会儿酒气上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爬到桌子上昏昏睡去。
“宁宁,宁宁,叫的可真亲,你把人家当亲人,人家帮你当什么?”陈娇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陈娇把话说完,小心的看着程想。
程想神色没有什么一样,只是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解的暗流。
“我以前跟周天旺过日子,动不动挨他的打,我觉得这个男人恶毒至极,现在跟你那个父亲对比之下,才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阴狠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然能见死不救,活活的......”
程想吸了口气,胸腔的满是颤抖,冷笑一声:“趋利避害,如果我妈没死,他就什么都没了,死了,最起码能保住他现有的。”
这段时间以来,零零碎碎的一些信息里,前后因果,程想也猜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被亲眼目睹的张庆祥证实,仍然觉得内心一阵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