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是带着李大郎一起上门的。
顾念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没见,李大郎和李婆子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进来,一见到顾念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顾掌柜,你救救我们李家吧!”
顾念听的一头雾水,一进门来就给她行了这么大的礼,她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救。
沈池叹了口气,对于李家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只是见顾念没有提及,他也就没有提了。
“你们起来吧,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沈池问出了顾念正要问的事。
李婆子抹了下眼泪,在许三娘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顾念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先坐下来说吧。”
“谢谢顾掌柜。”
顾念也跟着坐到了她的对面,沈池坐在她的身边。
“说吧!”
“三郎不见了!”李婆子虽然恨三儿子平时做得绝情,但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顾念面色一凛,“你们何时发现他不见的?”
李婆子抬起头来,一脸的迷茫。
最后还是李大朗回想了下才说出来,“昨天三郎没来我家,我娘以为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让我去他家里喊他,喊了半天,却不见人出来开门。
起初我以为他是到镇上了,今天我再去找他时,他依旧不在家,我就直接推开他家的大门,人已经不见人,他平时最好的那几套衣也带走的。”李大郎这时也知道他是有预谋离开的。
他听从她娘的话,去镇上书院看望立阳他们兄妹,才发现三弟一直在骗他们,立阳他们早就不在书院读书了。
玉娘让他暂时不要声张,却没想到人却跑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一家担惊受怕的,李三郎却连娘都不要了,还极有可能连累整个李家。
“跑了?”要是真的跑了,那就更加坐实了,他一直以来都在说谎。
没想到他居然连李贞的审讯都能瞒过,可见这人的心思多深沉。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沈池是觉得李三郎跑了,或许对于李家来说更好。
“李老夫人,你若是想保全李家,你只能舍弃李三朗,你去县里通知李大人,顺便再找村长开一张断绝母子关系书。”
李婆子愣住了,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来。
李大郎听了心里的高兴的,并不是他无情,而是被这个弟弟伤太多了,自从他成亲后,他就一直变相在吸他的血。
如今杨氏成了通缉犯,他双何必拖累全家跟着遭罪,“娘,我们别无选择了!”
李婆子不是拎不清的人,只是那个人是她的儿子,心里还是不舍的。
她含泪点头,“多谢沈公子。”
沈池侧开身,并没有承她的礼,“你不必谢我,如果你们真的清白了,我相信李大人还是原意给你们机会的。”
只是这事别让那位知道,不然不管你是不是清白,宁错杀也不会放过。
这也是为什么让他们断绝关系来以防万一了。
但这些事又不能和他说得太明白。
李婆子从沈家这里得了一个主意后,就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顾念就觉得整件事有些不寻常。
主要是李三郎的离开太突然了。
过了几天,顾念从许三娘那里得知,李大郎请假陪李婆子去县里了。
还是村长亲自送着去了。
这件事在村里提不起一点水花,大家都在忧心是不是真的旱灾来了。
有钱的都在囤粮,即使他们手里没有多少银钱,也总比再往后他们有钱都买不到粮的局面。
史密夫在沈家养了这么多天,伤全好了,他打算离开了。
“顾掌柜,我打算离开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和我说。”
顾念诧异,连忙问道:“史密夫可是回国了?”
史密夫摇头,“我要去京城救明镜。”
“你不用去了,明镜已经脱险了。”
史密夫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自然,我怎能拿这种事来骗你,你暂时不要去京城,那些人说不定还在等着抓你,还是在这里安心等明镜回来吧!”
史密夫想了下,还是留了下来。
他想要回家,也得要亲眼看到明镜安全了,他才能放心。
京城开始人心惶惶的,但顾念一概不知,全都被沈池给瞒了下来。
一切都等她安全生下孩子以后,再来跟她这些事,免得她思虑过重。
此时正在深山之中的府医,一脸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小片被割掉的植物。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能为沈池解毒三花草,却早已被人采割了,留下来的小苗根本还不能入药。
沈一瞅着府医这神情,不敢作声地站在一旁,他们真的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这玩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公子的毒是不是又得再等一年。
府医跪在地上,沮丧过后,他趴着到三花草的面前,仔细看着被割了顶梗茎,看着这些已经半干的梗,像是很早以前就被人给打顶了。
在靠近根部的地方都长出了侧枝。
见府医的情绪恢复正常后,沈一才敢靠近,“府医,这就是给公子解毒的药?”
“嗯 ,不过有用部份已经被人给割走了,我们只能等到明年了,只希望明年我们还能保住这一片三花草。”
这是真的是一个天然的药园啊,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三花草。
以前想要找一颗极其困难,所以沈池的毒才会拖了这么久。
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这里有三花草,他从一开始就跟着来莲山村,或许早就帮沈池把毒给解了。
“府医,你不必担心,回去我就安排人来守着这一片三花草。”
“也好!”主要是这三花草太重了,不容有失。
明年要是再拿不到三花草,沈池的命和他师弟的命就真的悬了。
“如此,那我们尽早回去吧,夫人也差不多要生了吧!”
府医算了一下日子,觉得也差不多了,他们没采到花,提前回去也好,顾念怀的是双胎,极有可能会提前一个月就会发动。
在回去的路上,沈一一路都做了他们暗卫之间才知道的记号,以便下次来的人能准确找到这里。
回去的不用盲目地找路,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走出这座大山就可以了。
一路上,沈一带着府医顺着他们来时留下来的记号回去,比来时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他们花了大半个月终于回到莲山村,他们抵达谷口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山谷已经关上了大门。
沈一上前敲门。
“杨伯是我沈一,麻烦开一下门。”
杨伯能听得出来是沈一的声音,他起床,打开一侧的小门,提着一个灯笼,伸了一个头出去。
只见两个胡子邋遢,衣服黑得见不到原色的野人。
杨伯用力搓了下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你们找谁啊?”
沈一走前,灯笼的微光打在他的脸上一晃一晃的。
“杨伯,是我。”
听着声音倒是熟悉,杨伯提着灯笼走出小门,凑近又仔细看了几眼。
“哎呦!还真是你这小子,怎么搞成这样,快进来!”
杨件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提着灯笼跟在他们的身后。
嘴里还唠叨着,“我去给你的烧水洗漱吧!你们身上这味道都快要把蚊子熏下来了。”
“沈一想笑又不敢笑,主要那味道是从府医身上漂出来的。”他之前赶路的时候,不小心碰成一种颜色鲜艳却奇臭无比的花。
他们本来身上就有一股味了,再加上这花的味道,鼻子都快熏得没知觉了。
杨伯在大浴室这边帮他们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只等他们拿来衣服就可以洗漱了。
沈一率先拿了换洗的衣服过来,“杨伯,你先回去歇着吧,接下来我们自己会弄了。”
“那行,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从他们进入山谷,沈九就知道了,只不过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臭味,她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房去了。
她的出现,沈一也感觉到了,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沈一嘴角轻轻勾起,摇头失笑。
翌日,在她起床的时候,沈池从外面走了进来。
“念儿,府医回来了。”直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顾念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便加快了穿衣的速度,“是不是找到解药了?”
沈池没作声,他也不知道府医到底有没有找到解药,到这了个时候,他反而觉得忐忑了。
顾念衣服都换好了都没听到他出声,转过身,见他一脸沉默。
伸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回魂了!”
沈池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上刑场一样。”
沈池还不作声,他们走过去,也就一会的功夫。
还没进入到府医的小院,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喝声。
他们两人脚步一顿,对视了一眼,顾念眉眼一弯。
“府医回来了,这个小院也跟着热闹起来了。”
进入到小院,府医正在和顾尊正在下棋,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争得面红耳赤的。
“老先生,你可终于回来了!”
府医听到声音,微微转了下头瞥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
顾念只是笑了笑,与沈池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等他们把这盘棋给下完。
他们下的是围棋,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快结束。
两人也很有耐心地等着。
纺半个时辰后,府医又输了,把棋盘一推,气呼呼的,“不下了!”
顾尊笑呵呵的,默默地收拾着棋子,他面对府医这样子,早已习惯了。
府医站起身后,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随我进来吧!”
他们跟随府医的身后进入到他的书房。
也没用府医招呼,很自觉地找了椅子坐下。
顾念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府医可是有好消息。”
府医先是瞥了眼沈池,随后叹了口气,“并无,但也不全然算是块消息,我们是找到了药,可药被人早就割走了,我们只能是等到明年了。”
顾念松了了一口气,这也还算是好消息了。
最起码不是听到没有找到这几个字眼。
能找到就是有希望的,在这期间让人盯着就了了。
“一年的时间,我们还是能等得起的。”
“嗯!”府医捋着他那被修剪过的胡子,对顾念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我替你把一下脉。”
顾念起身走到府医一旁的凳子坐下,把手伸到他的脉案上。
府医安静地为顾念把脉,沈池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着。
为顾念打完脉后,府医笑着点了点头,并无言语,但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出来,她身体并无大碍。
顾念把完脉后,就轮到沈池了,现在他们夫妻两人谁也不好说谁。
“药继续用便可,不用换药方。”
沈池慢慢把手收回,“府医可知念儿何时会生产?”
顾念也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她也想知道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的肚子已有七个多月了,肚子大得吓人,她所穿的衣服全都要换新的。
“你急什么,还早着了,无意外的话,最起码还得过完下个月。”
府医不是第一次辅助接手,他已经有一定的经验了,心里也有数。
“那就好!”
确认他们的身体无恙,他们就被府医给赶了出来。
刘青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抵过了青州府,此时他站在城门脚下抬头望着高耸的城楼,脸上落出一丝笑容。
要不是他半路走错了路,他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到了。
他进入城内后,打听了归一楼的位置后,就直奔着去。
杨管事给了他归一楼的地址,让他直接去找赵四,赵四就会安排他去见楚王。
他刚踏进归一楼,就被酒楼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了,“客官,包间满了,可是要坐大堂?”
刘青扫视了眼大堂,“就大堂吧!”
“好嘞,里面请!”小二引着他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下。
赶了这么久的路,他还没好好正经吃一顿饭,他虽然生活上不宽裕,但上酒楼吃上一顿,还是可以的。
想必这归一楼的菜式也是好吃的,不然这里不然这么多人,要不是他来得及时,他都没有位置坐了。
他还从未见过生意如此好的酒楼,就算在京城也不曾见过。
店内门庭若市,大堂内的客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客官可是吃点什么?”说道递上一份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