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带来的那些掌柜一听这些人是楚王的人,立刻就怂的不行。
他们被亲兵押着,敢怒不敢言。
心里却后悔不已,不应该跟金掌柜趟这一趟浑水。
金掌柜肥胖的身躯要两个亲兵押着,从一开始的慌张逐渐变为镇定。
顾念瞥了他们一眼,十分的嫌弃,“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赵译点了点头,这次他把人给拿回去也算是有一个交待了。
这么久以来他们暂时还没有查到兰郡王出现在青州府的目的,你却落了一个这么大的把柄给他们。
沈家简直是他们楚王府的福星,任何的难题只要遇到他们总会解决。
幸好顾念不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不然直接一句话喷死他。
他所认为的福星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灾难,只要碰上了总没好事。
赵译他们本来已经整顿好了要走的,这会再带上金掌柜这一群人,只要再借用一个马车,把他们全都押到楚王府的地牢。
“顾掌柜,趁着天气还早,我就先走了。”因为有好几个县受灾,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段日子在沈家算是忙里偷闲了,这会回去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
“走吧,走吧,赶紧带他们眼,看着碍眼。”
赵译坐上他那一辆豪华版的马车,从顾念那里借来的普通马车跟在他的马车身后,被一列列的亲兵跟在后面。
如同押犯人一般把他们给带走。
四个掌柜六个打手一同挤在一辆马车里,可见里面有多难受。
可这些都不在赵译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要这些人能活着到青州就可以了。
顾念看着满地的大米,额头突突的,心里气极了。
刘大牛自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行,没有拦住这些人,一脸惭愧,正要向顾念请罪。
顾念却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这么让这帮龟孙子这么走了,真太便宜他们了,真应该让他们把这些散在地上的大米让他们给吞了。”
刘大牛有些担心道:“掌柜,他们被带走了,这个金掌柜的东家会不会来寻掌柜的麻烦。”
顾念冷嗤道:“他们倒是想啊,金掌柜到了楚王手里,他们都自身难保了,没空来找我们麻烦。”
刘大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念目光再次看向上地那些洒落的大米,“把地上的大米全都扫起来,过一下筛把土去掉,那些大米用来喂鸡吧!”
刘大牛正要应声,从一旁走出一个衣衫蓝缕,头发花白的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大米能否便宜点卖给我?”
顾念惊讶看向他,“老人家,这些大米撒在地上全都是石子了。”
“漂了漂还是能吃的!”老人生怕顾念不卖给他,声音急切。
顾念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眼,“不用钱,你自己扫走吧!”
老人一定,顿时欢喜不已,他是从刘家村走过来的,本来家中就没有多少田地,交了税也只能勉强能够温饱,去年他唯一的儿子去世后,他一个人拉扯着孙子孙子长大,根本就没有多少钱买粮了。
他听说沈家的人在卖粮,想着会不会像在镇上那样施粥,能过一餐是一餐,再买点粮回去煮给孙子孙子吃。
刚才听到他们要把这些粮拿去喂鸡,顿时心疼了,这么好的大米,只是有点小石子,淘洗一下还是能吃的。
刘大牛借了一个竹筛子给他,没想到筛出来的大米有三十多斤。
这让还没走的村民眼热不已,老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大米,“掌柜,要不我就只拿一半吧!”
顾念听到他们的惊呼声,瞥了一眼,“不必,你全部拿走吧!”她既然开口了就不可能再要回来,而且这些大米全都有小石子,只能拿来喂鸡,不可能拿回家吃的。
老人连忙跪了下来,“多谢掌柜,你们真是好人啊!”
顾念让刘大牛把人给扶起来,她就回去了!
老人得到了这么多大米,高兴得无言以对。
他们省一点,可以吃很久,只希望能掌到旱灾过后。
刘大牛是认识这位老人的,毕竟他的前妻也是刘家村的人。
这个老人他见过好几次,可以说是刘家村里最穷的一户人家的,在刘家村,人人都叫他刘老头,他也不清楚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原本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外出的时候被人给打死了,二儿子失足掉到水里面,淹死了。
三儿子上次去服苦役的时候回来大病了一场没钱救治病死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对于刘老头来说是很好的写照。
刘老头的老伴死得早,他好不容易把三个儿子拉扯大,没想到一个接着一个没了。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两个孙子都还活着。
不然他都不知该拿什么支撑下去了。
刘大牛自知一些人的指一些人的贪婪,也担心他这一路护不住这些粮食。
“刘老头,我用驴车送你回去吧,不然你这些粮食很容易被抢啊!”这些不用钱就能得到的粮食,不少人都眼热着呢!
刘老头连忙点头,“多谢了!”
刘大牛,只是笑了笑!
他从工坊里赶出一辆驴车,这一点权力对于他一个管事来说,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顾念得知后也没有说什么,至于她为什么会把那些掺了石子的粮食给刘老头,那是被他的眼神给触动到了。
他的眼神让她感到熟悉,让她想到老家村里一位老人,目光透着彷徨与不安。
随着旱情越来越严重,地里荒了一块又一块的。
顾念那十几亩的玉米杆子都被她差人去砍回来当柴烧了。
山谷里的从石山里流出来的水,也越来越小的,但也还能满足他们的日常所需。
工坊里的水井有一半已经不出水了。
每天都要从山谷里运水到工坊里干活。
这一天,李月娘带着一队来人运水,心不在焉的,板车上的水桶没放放,路过一块石头时,颠簸的下,桶身一侧,就快砸到她的身上,她都没反应过来。
前面扶车的工人,眼见就要砸下来了,惊喊道:“李管事,快走开……”
李月娘仿佛没听见似的。
路过的顾念见状,赶紧拉了她一把,木桶‘嘣’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
顾念摆了摆手,让他们把水车去工坊,而她把李月娘拉到一旁。
“李管事,你这两天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李月娘惊魂未定,愣愣的看着顾念久久不说话,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有什么难言之语吗?”
李月娘捂着脸蹲了下来,小声哭泣。
这时顾念才发现她消瘦了许多,眼神也没有了光芒,知道她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管事,你要是有困难就直接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李月娘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掌柜,我家欢儿走了!”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在顾念的印象里,李管事一直都是冷静的人,从未见她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她说的欢儿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家里出事了?
“清楚一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月娘小声抽泣着,缓缓站起身,“我家女儿走了,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支持她。”
“你确定她是自己走的,不是被人给带走的?”
李月娘点了点头。
顾念无语极了,看到再冷静的人遇到自家的事都冷静不了。
“李管事,你糊涂啊!你女儿才多大,她身无分文,能去哪里?”
李月娘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当时她婆婆很生气,直言道,走就是她走,就当没有她这个孙女,当作是黄家绝了后。
一时也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经掌柜这么一说,觉得有点不正常。
她抹了眼泪,“掌柜,我今儿就请假了。”
“去吧!”
对于黄欢离家出走这事,她感到挺惊讶的,更让她惊讶的是黄家的人居然能瞒得这么好,她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顾念回去把这事跟许三娘一说。
许三娘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听说私奔的,还从未听说离家出走的。
“二婶,你觉得这事正常吗?”
“什么事正不正常?”沈池端着一盘冰走了进来。
“李管事说她的女儿离家出走了。”
沈池一愣,一时没想起来李管事的女儿是谁。
顾念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是没对上人。
“就是那个要死要活要嫁给你做妾的那个黄欢啊。”
“哦!”沈池的反应淡淡的,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沈池,你说这黄欢离家出走,会不会和杨氏有关?”李贞至今都没有找到杨氏等人。
就连李三郎都销声匿迹了,他是连老母亲都不要了。
李婆子自从县里回来后,几乎都不出门了,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就连崔氏都沉默寡言的。
李三郎对于李家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李大郎至今都对于县令大人那句话记忆犹新,他说若不是沈家帮他们证明了,他们都是要关大牢里的,重则都是要砍头的。
李婆子被一句话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门也不出了,平时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对于村里的一点八卦再也没看到她在大树下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