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孩子敏锐度很高,悟性也是极好的。
这是顾尊无数次感叹了。
这两个孩子受尽山谷里所有人的宠爱,但偏偏却怕他们的父母。
在府医这里闹天闹地的,一旦沈池或是顾念来了,他们就乖乖的,仿佛刚才他们的所做所为都是借觉。
许三娘乐不可支,这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是一个人精。
原本他在村长家里的,听到史密夫来了,她才回来。
连同村长都来了,他是村里唯一一个知道,顾念卖这么久的粮食是史密夫的。
村长见到史密夫,扑通就跪了下去,“多谢恩人啊!”
史密夫听了一头雾水,他是见过村长,但从未说过话,不知他这是何意。
顾念连忙把村长叫起来,“村长,你快起来吧,史密夫都被你吓到了。”转头向史密夫解释道:“村长这是在感谢你运来的这些粮食。”
“村长,不必客气的,我们卖你粮食,我也是收了银子。”
“不管如何,也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他从海外运来了粮食,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村长是特意来感谢史密夫的,他懂得察言观色,没有留下来打扰他们,说完话后,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就看到张氏在叹着气。
村长走到老妻身边,疑惑地问道:“你何事叹气?”
张氏瞪了一眼村长,“你还真的不管事务啊,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还没出嫁?”
村长‘啊’了一声,说起来,这段时间 ,他还真的给忘了。
“不必急,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找!”
张氏听他这么说,开始着急眼了,“我怎么不急,眼看娟儿都二十了,再不嫁都是别人眼中的老姑娘了。”
“娟儿的条件在这里呢,想要娶她的儿郎大把的呢!”村长现在是看得很开了。
可以是受顾念的影响多了,更何况钱娟如今这条件确实不错。
虽然他的性格不算讨喜,但她有一个硬性条件在,那就是她能赚男人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
她一个月在工坊里的工钱对于现在的大多数的家庭来说算是高收入了。
娶了她,就跟娶了个金鸡会下金鸡蛋似的。
“你这么说也是,我再看看!”张氏被村长三言两语就给说通了。
说起钱娟在工坊里做事,张氏说起来都是骄傲的,比说他的两个儿子都要骄傲,在工坊里做事的大多都是已婚的女人,可没几个像她家娟儿那样有本事了。
张氏全然忘了是钱娟脸皮厚,直接问顾念要来了这份工作。
不过,有一点他们夫妻的目标都是相同的,都希望钱娟嫁在本村,可现在本村没有什么符合年纪的小伙子。
要不年纪太大,要么还小,这让张氏不得不在外村里找。
旱灾之前,倒是有不少媒婆上门来说媒,张氏当时还不着急,旱灾过后,她闲得没事,又开始琢磨着这件事了。
自从沈家的山谷有水后,张氏就打发两个儿子去岳母家里把儿媳妇给接回来。
两个儿媳在娘家住这么久没遭嫌弃,那是因为每个月村长都打发两个儿子去给他们的岳家送粮食。
这才让她们在娘家住的那么舒服。
“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把张氏拉回神。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走出去开门。
张氏拉开门望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疑惑问道:“你是?”
女人自来熟,上前就搂着张氏的手臂,“你就是钱嫂子吧?长得真是一脸福气!”
这话让刚来找村长的顾念听了,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女人原本酝酿要说的话,一下子就被顾念给打乱了。
顾念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氏从女人的手中抽出手臂,“不打拢,这人我都不认识!”
顾念诧异,她还以为这人是村长家里的亲戚呢,没想到不是熟人了,不过这女人的动作,像是和张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
“哦,不知村长可是在家里?”
“在的呢,顾娘子你先进去吧!”张氏把女人拉到一旁,把门口的位置空出来,让顾念进去。
眼看顾念走了进去后,张氏脸色瞬变,冷着一张脸看向女人,“你是谁?”
女人阴阳怪气的,“钱嫂子真是开个好吗人多忘事啊!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张氏听了直翻白眼,这女人有病吧!逮着一个人就乱认亲戚。
看她要怎么收拾这女人。
张氏双手环抱,一脸的不耐烦,“我认识你吗,就乱认亲戚的。”
“你是桂兰啊,我们是见过的!”
张氏听她这么一说,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起来她是谁,连忙推开她,“走走走,我不认识你!”
没理会刘桂兰那气得扭曲的脸,转身就回到屋里去。
刘桂兰气不过,拿起地上的石子往村长家里扔进去。
屋内的村长毫无所知。
顾念来找村长也是有事的,刚要说到正事,就听到外面的那个女人嚷嚷的叫着。
张氏直接对村长说道:“不用管她,也不知哪来的人,就乱认亲戚。”
村长一脸疑惑,“谁啊?”
“说自己是佳兰的,你认识?”
村长仔细想了下,“是有一点耳熟。”
张氏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手指着村长,“你给我说清楚!”
顾念觉得她在这里有点不太适后,连忙告退,连正事都不说了!
她看不出来啊,张氏还是这魄力。
顾念从村长家里出来之时还看到刘桂兰叉着腰在骂人,骂的得难听了。
村里左邻右舍都纷纷跑出来看,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是谁啊?”
顾念站了一会,发现村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的。
这时,张氏扯着村长走出来,“你看看她!”
刘桂兰见村长出来了,连忙又靠了过来,可张氏早就防着她,直接挡在村长的面前。
“你给我离远点!”
“钱大哥,我是你桂兰妹子啊,你忘了吗?”
村长的确对她有点印象,正确来说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个女人是他表姑那边的的邻居,那时候他们小时候见过几次,也没打过招呼,根本算不上熟。
至于为什么会记得,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小的时候就特别的会哄骗人,那时候他表姑就跟他说,长大后,千万别娶这种女人。
所以他才印象深刻。
“我们也不熟,你来找我们做甚?”
刘桂兰见他想起来了,一脸激动,“钱大哥,你可终于想起来了。”
张氏的手在村长身后掐了一把,把村长疼得痛都扭曲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都不用受这样的罪,“有事说事!”语气极其不耐烦。
村里的人都从未见过这样说话的村长,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很好人啊!
莲山村的人,还是比较认可钱义这个村长的。
他一直都会为村子里考虑,远的就不提,就这两年的事。
去年那假徭役之事,要不是村长和沈家,他们家里的男人都不一定能回来。
还有其它一桩桩的小事,都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刘桂兰也不敢真的把人给得罪死了。
神情理所当然地对村长说道:“听说你们村里买粮食,看来我们小时候的情分上,你作为一村之长,送给我五十斤大米吧!”
在场的人听她这自大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当她是谁呢,原来只不是小时候认识。
这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村长也没跟他废话,“没有,你可以直接到沈家买。”开玩笑,他们家都不够粮食的,哪还有粮食分给一个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而且还是一开口就是五十斤大米,这话若是沈家的人来说,他毫不犹豫的,毕竟沈家对于他们钱家来说有恩。
可这个女人不是1
刘桂梅听到村长这么果决的决绝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始撒泼了。
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的,直接坐在地上就开始嗷嗷叫。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时候要不是你表姑,我现在还是你的妻子呢!”
她一句一句地数落着村长的不是,不知道情况的,还真的以为村长是一个负心汉。
莲山村的村民比起以前可理智多了,都会事先了解情况再下结论,更何况这关乎村长的名声。
村长也不管她,让她坐在地上干叫。
走到顾念的面前,“顾掌柜,我还是随你回去吧!”
顾念看了一场闹剧,而且她也是真的有事要跟村长说,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村长跟在顾念的身后。
这下子,村里人把目光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有人玩笑道:“顾掌柜不是会跟村长说要工坊工开工的事吧?”
“真的?”
那人呵呵一笑,笑得有点傻憨憨的,“我这不是猜的嘛,你看山谷里都有水供我们大伙用了,开工不是迟早的事。”
这么一分析起来,大家又有盼头了。
刘桂兰见大家都不理她,觉得没趣,灰溜溜的跑了。
她嫁的夫家这些年,愣是把夫家给败光了,还害得夫家那边唯一的小孙子差点没命,这才被休弃了回来。
回来一打听,听说到钱义居然当村长了,觉得有利可图,屁颠就来了。
结果却并非她所臆想的那样。
顾念回到山谷,带着村长到书房。
“不知顾掌柜是想谈何事?”村长一路上想了许多,都没想到她要说些什么。
“青州府那边的催得急,胭脂坊要提前开工了!但我怕他们村里闹情绪,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
村长还以为是什么事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他们有什么好埋怨的,各司其职,既然胭脂坊先开工,那迟早也会轮到其它的工坊。
胭脂坊大部份的材料用到的都是药材,只要从府城买好药材运回村子里就可以了。
倒不必过于担心,只是他们需要的油脂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郑屠夫也不卖猪肉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了。
“村长,你可知道这镇上哪还有卖猜肉的?”
“现在这种情况,估计都没人卖了。”
“那倒也是!算了,也没有其它的事了,你晚点帮我在村子里说一声。”
“那也行。”村长走出去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顾掌柜,我觉得其它的工坊你也可以适当开工了。”
村长把上次碰到一些客商的事跟她说了。
“我考虑一下。”
村长见没他什么事了,也就离开了。
顾念晚上的时候把这事跟家里人开了一个小会,最后决定工坊全面开工,不过一下子不用那么多人,需要轮岗。
安排好这事后,顾念又和沈池研究起镜子的事。
“沈池,我沉得今晚很有可能会成。”今天晚上的天气与那天比较接近。
“那我们期待着吧!”
为了怕被人惊扰,顾念把人都清了出去,他们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九和沈一在院子外面守着门,就是怕有人突然进去打扰。
顾念把镜子摆放到沈池指定的地方,就等着晚上的月光洒进来照射到镜子上面。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顾念几乎是屏着呼吸在等奇迹的那一刻。
月光渐渐落在镜子上面,可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顾念大失所望。
伸手正要去捡回镜子之时,奇迹发生了,在镜子的上方霍然出现一道影像。
顾念激动的想要呐喊,可又怕惊动到镜子的影像,从而消失。
她用眼神示意着沈池赶紧画下来。
纸笔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沈池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先是深深把影像记在脑海子,最后一气呵成把它给画完。
他的时间也刚刚好,放下笔之时,影像也消失了。
顾念计算过时间,刚好是半刻钟。
她拿起沈池画好的地图,再与沈谦临摹的那一张一对比,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沈池,你快过来看一下。”
沈池甩了下手走过去,他也很快发现问题了。
“先前的那一份是混人视听的,这一份应该才是真的。
“你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吧,最近京城那边传消息回来,皇帝极有可能要废太子了?”
顾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他们真的找到那所谓的龙魂胎了?”
“应该没有!”皇帝早就想废掉太子了,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人一直盼着他去死呢!
“那就是有人动手了。”
“嗯!”
“这样也好,你过去那边,顺便让赵译送一车药材回来。”最近她被他催货催得烦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他们胭脂坊的货送入宫了里。
赵译透露着,宫里的那些贵人催得紧,无论如何都要做出来一批拿去交差。
不然很有可能会把宫里的那些贵人给得罪,从而被穿小鞋。
“那我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吧!”
“你明天记得去府医那里看一下,要是不同意,那你也别出门了。”
他今年的情况很特殊,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以前总觉得这个惨败的身子耗着,只是不想让二叔他们失望 。
现如今不同了,有妻子有孩子,他再也不能把身体不当一回事了,反正爱惜得很。
若是顾念留心就会发现,最近他去府医那里可勤快了。
村长和在工坊做事的村民说了顾念的打算后,整个村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庆幸没有搬走,不然这机会就落在别人的头上了。
虽然村长跟他们说,现在暂时是轮岗制的,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是开心的。
有了收入,现在又能从沈家接水,日子可不就有盼头了。
这一切除了不能种地,一切仿佛都与以前一模一样。
工坊刚开工,沈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们才刚开工一天,方掌柜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这么灵通,直接赶来了。
看到顾念就笑道:“顾掌柜,你这不厚着啊,工坊开工了也不通知我!”
“这不还没算正式开工嘛!”今全大伙全都在洗刷工具,有一段间没用了,全都要清洗干净。
男的去山谷里口那里运水,女的在工坊洗洗刷刷的。
“那还好,还好。”话落,就把单子递给顾念,“我们福源酒楼就要这些货。”
顾念看了并没有多开心,而是忧心道:“方掌柜,你要这么多,能卖得出去吗?”
“你放心,这些干货,我们东家全都要带到关山州去的。”
“关山州?”
“嗯 ,我们东家的本家就是在关山州。”
“这么巧啊,我们还打算在关山州开一家归一楼的分店呢!”
“顾掌柜,你有所不知,我们东家的本家不是做酒楼生意的,这些只不过是东家送回去送礼的。”
再多的话,方掌柜就没再多说了。
可就这么简单的对话,顾念就联想到了很多。
看来这个林文石也不简单啊,送礼回本家,就得要几千斤的货,那他们这个家族得多大啊!
她还没见过林文石就给他贴上了一个超级富商的标签。
沈池是悄悄离开的,村里谁也不知道。
顾念送他出门后,也投入到工作当中。
明镜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一个,整天在山谷里帮顾念带孩子。
沈家工坊开工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的,那些客商赶着马车来订货了,生怕晚了就订不到。
不过他们也没猜错,第一批货几乎都被方掌柜给拉走了,只留下小部份给那些客商。
那些来晚了的客商,一个个捶胸顿足的。
可来了,也不能白走,于是下定了明天的货。
由于顾念是限量的,他们也只能订到部份的货。
京城,恩平王府。
恩平王悠闲地坐在摇椅上,还是极冷的天气,他却摇着扇子,他身边跪着一名男子。
“人都救出去了?”
“那些孩子全都救出去了,但暂时还不能送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
“过一段时间吧,等风声过去了就好了!”
恩平王望着皇宫的位置一脸惆怅。
“主子,陛下似乎有意要废太子。”
“废就废吧!”反正那个老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等他一死,他就可以天高任鸟飞,可以离开京城这座巢笼了。
现在他必须得忍着,当年要是二哥没死就好了,他也不必困在京城这么久。
跪在地上的男子是恩平王的心腹,对于当年他家主子与二皇子合作之事,他是清楚了。
他们主子帮二皇子一把,而二皇子则安排一个富饶的封地给他养老。
主子就是这么朴素无华,他对权势不贪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皇宫中的皇帝再次吐血,这可把赵公公给吓得脸都白了。
声音尖锐,“陛下!”他眼看着皇帝倒了下去。
这一倒可不得了,太子府内,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兴奋的。
可到了晚上,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道旨意下到太子府里,太子被废了。
宣旨的王公公差点被前太子现在的梁王给杀了。
可梁王身边的人还是理智的,连忙拉住了他,这才阻止了这场悲剧。
梁王魔愣了,嘴里一直还念叨着,“孤还是太子,孤还是太子……”
明银银也瞬间傻眼了,她原本还想着等太子登基后,她可能升为妃位的,这一切都没了。
梁王妃刘婉莹冷眼看着梁王,完全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像是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
这道旨意也是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给搞懵了。
这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啊,一下子就把太子给废了,连一个具体的原因都没有。
梁王党的人自然不服,以为是有人趁着陛下昏迷之际假传圣旨。
赵公公自然不能让这脏水往他身上泼啊,当场让众多大臣一起验明圣旨的真假。
结果,圣旨不仅是真的,还是皇帝亲笔拟的,那些质疑假圣旨的人当场被打脸了。
他们黑着一张脸从宫里出来。
梁王府内,梁王见他们从宫里出来了,以为有希望了,可当看到他们都摇头之时。
气得把厅内的东西都砸了。
“父皇怎么如此对我!”
几个从臣不敢告诉他真相,陛下早就写好了圣旨,只是还没下达而已。
废了太子的同时,还有一道旨下得悄无声息,围在恩平王府的人都撤走了。
恩平王被关了这么久,走出恩平王府之时,深吸了一口气。
“走,去玲珑楼吃一顿好的!”
小园子是他的贴身太监,立马跟了上去。
“王爷,听说玲珑楼又有新书呢!”
恩平王敲了下他的脑袋,“那还等什么,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