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东家相助!”
中医院内,得到朝廷同意筹备商部的消息之后,樊三明激动不已,对范正连连感谢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你应该知道朝廷同意组建商部的目的。”范正平静道。
樊三明朗声道:“东家放心,从此以后,商贾定然足额纳税,让商税再创新高。”
范正摇头道:“商税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则是要解决商贾之害,一旦商贾再有违法乱纪之行为,朝廷定然会严加处罚。”
樊三明心中一颤,随即咬牙道:“商贾违法乱纪,其罪有应得。”
“与此同时,朝廷为了防止商贾做大之弊端,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必须国营占大头,等到范某推举你成为商部顾问之时,此策由伱向朝廷献计!”范正道。
“多谢东家提携!”樊三明大喜道,范正之策不亚于给了他一大功劳,此策一出,他定然能够在商部有一席之地。
“记住,莫要忘了宋商的理念,否则商贾必将重蹈覆辙。”范正递给樊三明一张告身,提醒道。
樊三明郑重道:“东家放心!”
范正离开之后,樊三明看着手中的告身不由喜极而泣,虽然这个告身并没有官阶,但是却足以让他的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解决了商部之事,范正松了一口气,刚刚来到太医署,忽然钱乙匆匆而来,一脸凝重道:“范太丞,大事不妙!黄河灾区出现了瘟疫!”
范正心中一沉,连忙道:“是何瘟疫?”
他已经下令让医家负责疫区多加防备,然而却没有想到依旧未能防住瘟疫的发生。
“是疟疾!”钱乙一脸沉痛道。
“疟疾?”
范正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还是出现了问题。
钱乙点头道:“前线的医者早已经提醒疫区灾民,不能喝污染的水源,然而据前线的医者传信,疟疾却是虫媒传播,通过蚊蝇叮咬或者输入带有病源的血液而感染。”
而如今黄河水灾泛滥,正是蚊虫泛滥之时,再加上灾民失去了房屋,只能在简易的房间内,甚至是露天席地而眠,根本没有预防蚊虫的手段。
“以目前的医术根本没有治疗疟疾的良方,只能靠免疫力硬抗!”范正无奈道。
“而且据前线的医者前来禀报,范相公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上疟疾!”钱乙又道出一个沉痛的消息。
“什么!”
范正顿时大惊,他没有想到父亲前往灾区主持救灾竟然会有此劫难。
“不行!我要立即前往灾区!”范正当机立断道。
无论是父亲还是灾区的百姓都不容耽搁,范正决定立即前往灾区,寻求救治之方。
当下,范正立即返回范府,整个范府都已经慌作一团。
范纯礼刚刚当上尚书右丞,如今去黄河沿线救灾,如今却染上了疟疾,众所周知,疟疾的死亡率足足有三成,堪比天花一般恐怖。
而且范纯礼年岁已高,恐怕根本无法抵抗疟疾。
“母亲放心,孩儿此去郓城,定然会将父亲和灾民医治好!”范正郑重承诺道。
“还请相公携带好帷幕,前往要小心?”李清照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虽然眼神担忧,但是却没有阻拦。
“对呀,你父亲已经染病,万一你要是……。”马氏也担忧道。
范正摆摆手道:“母亲放心,作为医者行医之前最先做的就是要保护自己,孩儿定然会做足防护。”
范正安抚好马氏和李清照,立即快马加鞭赶往郓城灾区。
郓城如今混乱一片,首先灾民遍地,又爆发了疟疾,而作为钦差大臣的范纯礼同样也染上了疟疾,整个郓城更是人心惶惶。
“驾!”
范正带着一众医者,快马加鞭立即赶往郓城。
“来人止步!前方乃是疫区,所有人马都不得进入郓城。”
就在范正的快马抵达郓城的时候,宋江带领一众小吏立即上前阻拦道,如今郓城最危急就是阻止疟疾扩散,宋江奉命在这一带布防。
“此乃太医生范太丞,专门是为了郓城瘟疫而来。”一个医者上前朗声道。
“啊!邪……范太丞?”宋江不由睁大了眼睛,邪医外号脱口而出,立即就突然改口。
“邪医范正!”
一旁的小吏却没有这般眼色,脱口而出道。
“还不快给范太丞请罪!”宋江犹如及时雨一般,连忙打着圆场道。
“是!是!小人口误,还请范太丞恕罪。”小吏连忙请罪道。
要知道邪医范正可不是小小的太医丞,也是钦差大臣范相公的独子,更是官家身边的红人,稍微动动指头就能让他一个小吏万劫不复。
范正摆摆手道:“邪医乃是朝野送个范某的雅号,并没有什么,如今范某前来最重要的是郓城的瘟疫。”
宋江恭维道:“范太丞高义!我等佩服!”
宋江立即让开路障,清空道路。
范正当下大手一挥道:“立即换上防护服,带上口罩进入疫区,对了,给他们一些防护服和口罩!”
哪怕是疟疾乃是蚊虫传播,并非是飞沫传播,范正依旧不敢大意,医家的防护服外加口罩足以覆盖全身的位置,而且喷洒一些花露水,足以最大可能的杜绝蚊虫叮咬。
“多谢范太丞!”
宋江和一众小吏感激的接过防护服,疫区内人心惶惶,他们自然也心惊胆战,而疫区内的防护服数量有效,优先医者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吏。
范正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立即上马直朝郓城县衙而去。
“见过范太丞!”
郓城县令带着一众官吏前来迎接。
范正直接略过这些繁缛礼节,道:“父亲如今在哪里?”
郓城县令一脸恐慌道:“范相公在后堂中养病!”
范正让人带路,立即来到后堂,果然看到父亲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哪怕是夏日内盖上厚被子,依旧浑身发冷。
“父亲?”
范正喊道。
范纯礼看到范正,连忙摆手道:“正儿莫要过来,为父已经感染了疟疾,莫要再传染于你。”
范正摇了摇头道:“父亲莫急,疟疾乃是蚊虫传播,只要不是蚊虫叮咬,不会被传染。”
当下,范正给范纯礼亲自诊断,最终确认范纯礼感染的的确是疟疾。
“父亲安心休息,孩儿定然会全力治好于你。”范正郑重道。
范纯礼叹息道:“老夫倒无所谓,只是任由疟疾施虐,恐怕将会在郓城造成人间惨祸。”
“父亲放心,孩儿晓得。”范正承诺道。
范正安置好父亲,来到衙门外,郓城县令一脸希冀道:“范太丞可有治疗疟疾的良方?”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疟疾乃是自古以来的瘟疫,以目前来说,根本没有良方。”
郓城县令顿时大失所望,郓城发生疟疾,他作为郓城县令定然难逃其责,可谁曾知道邪医范正亲自到来,依旧没有治疗疟疾的方法,这让他大失所望。
而且他相信邪医范正没有说谎,毕竟他的父亲范相公也已经染上了疟疾。若是有良方,邪医范正根本不会藏着。
“不过你放心,范某定然会让医家立即研究疟疾的方法,按照朝廷防治瘟疫的方法,郓城正式由医家接管!”范正郑重道。
“是!”郓城县令一脸苦涩领命。
“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立即清除郓城周围的污秽,莫要让蚊虫泛滥,减少瘟疫的传播。”范正安排道。
“下官明白!”郓城县令立即领命离去。
看到郓城县令离去,范正大手一挥道:“来人,将杨神医请来商议疟疾之事。”
如今的杨介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而且负责编撰医书《本草纲目》,黄河灾区发生瘟疫之事,自然第一个前来主持抗疫。
“是!”
一个官吏匆匆离去,很快,杨介带领一众医者匆匆而来。
“范正,情况颇为不妙,非但范伯父感染,如今感染疟疾之人越来越多,而且蚊虫泛滥,恐怕将成燎原之势。”杨介匆匆而来,神色严肃的警告道。
范正苦笑道:“如今不是找来杨兄商议,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治愈疟疾的良方。”
杨介脸色一暗道:“如今我已经用遍了历代相传的良方,对疟疾并无太多疗效。”
“疟疾!”
范正不由一叹,这可是自古以来的顽疾,每年都让无数人丢掉性命。
杨介和范正对视一眼,不由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很多人都
“不对,我记得医书曾经记载过有医者曾经治愈过疟疾!”范正忽然灵光一现道。
“你说的可是道家葛洪的《肘后急备方》,里面的确有医方记载能够治疗疟疾。”杨介如今乃是医家的百科全书,范正随口一提,杨介就准确的找到医方,并说明其出处。
范正当下急切道:“既然有成功的医方,那我等赶紧照方抓药呀!”
杨介却并没有丝毫动作,摊摊手道:“你以为我没有试验此方么?此方乃是用黄蒿来治疗疟疾,然而却没有什么效果,此方是一个错方!”
杨介编撰本草纲目,很大的一个任务就是要甄别前人的药方,毕竟经过历代医者口口相传,以及记载的语焉不详,不清晰!像这样的医方有误的更是比比皆是。
范正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灭,不由眉头紧皱。
“不对!”
范正心中一动,豁然而起道。
“范兄,有何不对!”杨介不解道。
范正踱了几步道:“此方如果是偶然之方,或许是错方,然而此方乃是道家神医葛洪的良方,有记载其利用此方救活诸多疟疾患者,不可能是错方?”
杨介疑惑道:“可是自从葛洪之后,从来没有人用此方医治好疟疾。”
范正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道:“如果说此方无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出错,那就是药错了。”
杨介摇头道:“可是葛洪的《肘后急备方》的中明明记载着就是黄蒿,黄蒿乃是众所周知的药材,味苦、辛,微寒,归脾、胃、肝、胆经,有清利湿热,利胆退黄的功效。”
对于医书,杨介张口就来,很快就将黄蒿的药用记载脱口而出。
范正道:“神医葛洪距今已经有了七百年的历史,难免会有纰漏,更别说其中更是经历过五胡乱华这等黑暗时代,有所纰漏在所难免。”
杨介点头,正是如此,他才怀疑葛洪的药方有误。
范正继续道:“既然蒿类历来是药材,而且有很多分支,就比如极北之地的蛔蒿,而且很多蒿类长相很是类似,所以范某认为并非是葛洪的医方有误,而是后人弄错了医方中的药材。”
“的确有这个可能?”杨介眼睛一亮道。
范正昂然起身,朗声道:“来人,立即收集所有种类的蒿,将其熬制成药。”
“遵令!”
随着范正一声令下,医家开始大规模行动收集蒿类,甚至连治疗蛔虫的蛔蒿也没有放过。
如今的医家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试验药物的方法,通过将各种不同的蒿类,分组给不同的患者服用。
就在范正和杨介焦急的期盼中,一个医者兴奋来报道:“启禀范太丞,找到了治疗疟疾的蒿类。”
“是何蒿类。”杨介急忙问道。
医者振奋道:“是苦蒿,而且对疟疾颇有奇效!”
“苦蒿!”杨介不由一呆,他没有想到医方中的黄蒿竟然是最不像药材,让人避之不及的苦蒿。
“快,立即将苦蒿拿来。”
范正当下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如今父亲正在饱受疟疾之苦,如今找到了医方,自然要尽快医治。
“传令下去,立即高价收购苦蒿,全力医治疟疾。”杨介同时下令道。
“是!”
医者立即领命而去。
如今乃是夏秋交界,各种蒿类遍地皆是,在医家庞大的人力物力之下,很快大量的苦蒿运到了疫区。
随着将苦蒿制造成药服用,原本即将失控的疫情顿时得到了控制,郓城的危机大大解除。
然而当众人得知范正破解葛洪治疗疟疾的错方之事,不由暗自庆幸,谁能想到竟然不是医方有错,而是药物弄混,以至于让数百年来,葛洪神方失效,让无数人为之丧命。
“不愧是邪医范正!”更多人纷纷庆幸,这等让人意想不到的错误,也就是邪医范正能够发现,否则疟疾恐怕还要肆虐千年,让更多的人为之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