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他们昨天办了一场宴会,席间玩得很嗨,但有人嫌不够刺激,就找来两只猫,将其锁在笼子里,然后放在火上烤,看其尖声嘶叫,带火疯跑,直到被烧死。玩完了以后,他觉得这事不对,自己有罪,所以跑来祷告,祈求亚滑神的原谅。
姜明月一阵恶寒,这些人确实是有罪,还有大毛病,简直是变态!
再听下一个人的。
这个说,他看上了邻居家的女主人,就把她的丈夫设计毒死了,然后伪称其酗酒过度不慎遭遇车祸,临死前拜托自己照顾女主人,女人信以为真,已经与他生活了近两年时间。这两年里,他一边感到快乐,一边又感到痛苦,不堪忍受,所以来祈求亚滑神的宽恕。
姜明月失去了继续偷听的欲望。
这都什么人啊!
变态加恶魔啊!
一个比一个狠。
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对接的神职人员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都是一贯的劝导,疏解,最后都说神会原谅他们的。
这特么的,杀人都能被原谅??
来这里假惺惺的说上几句,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一个敢说,另一个更敢说,这简直就是八十老太喝渴水,杯壁无齿啊!
你内疚,你把秘密说出来,自己解脱了,到这里就结束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难怪这么多人信奉亚滑神。
姜明月原本对这个什么神无感,现在更是有些鄙视了。
“咱们走吧!”
廖时玉也没兴趣听这些,这样的事了解一下就行了,听多了容易引起心理不适,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
……
“婉韵?”
景帝看到安素的一刹那,立刻惊叫了起来,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不对,这肯定就是婉韵!
难怪南侯王信誓旦旦的保证,婉韵并没死,换作是他,也敢这样保证。
岁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显得极为吝啬,并没有留下几分痕迹,除了音容笑貌,还有气质素养,样样吻合,这绝对错不了!
“陛下认错人了,妾身名安素。”
此刻的她,心中毫无波澜,显得极其平静,平静得自己都有些意外。
是啊,什么婉韵,跟她毫无关系,她只是安素。
景帝沉默起来。
婉韵,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记忆里沉寂很久了。
现在再次见到人,却依然很快想起了她原先的模样,这是个绝美的女子,温婉却又执拗。
当年他还年轻时,喜欢四处游荡,无意间结识了这个女子,在他的坚持不懈下,终于赢得其芳心,两人过了几天没羞没躁的甜蜜日子。
可是,就在他准备将其纳入宫中时,却得知其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前朝遗下的一位公主!
而公主也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毅然选择了不告而别。
景帝愠怒,加上当时反叛军和生肖阁闹得正凶,他认为此女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他,便下令直接截杀!
难道当时这个女子逃脱了?
正在这时,外面来报,廖公求见。
景帝大为疑惑,廖公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今日为何来了?
这样的老臣难得来一次,当即宣见。
廖锡风来得很快,与安素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
来了后第一句话就是:
“老臣拜见陛下。陛下为何把老臣之妻带来,她是犯了什么错么?”
“你说什么?!”
景帝差点没被呛着,震惊道,“你说她是你的夫人??”
廖锡风回:
“正是。”
这是正式朝会,众臣们几乎都在,闻言也是个个惊讶不已。如果不是在大殿上,在陛下面前,只怕已经忍不住纷纷询问了。
景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素,又回过头来,道:
“她是前朝遗孤婉韵!她应该早就死了,怎么就成了你的夫人!你是不是要给朕一个解释,为何会如此?”
廖锡风神色平静,道:
“陛下大概认错人了,老臣只知道安素,不知道婉韵。”
“你不知道婉韵?当年你好像也是见过的吧?”景帝指着安素,“你看看她,你敢说不认识?”
廖锡风:
“她是老臣之妻安素,老臣当然认识。”
景帝拍了拍额头,
“你要装傻是吧?这不是婉韵还能是谁?”
廖锡风四平八稳:
“陛下非要认定她是婉韵,那她就是婉韵,也无不可。”
景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是说朕没理由非要颠倒黑白?”
廖锡风:
“那她们可能长得有点像,导致误会了。”
景帝一下站起来,
“这叫有点像?廖公,你莫非要睁眼说瞎话,天下有这般相像的人么?”
廖锡风垂下眼睑,
“婉韵早就死了,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陛下若是不相信,当年乌总督负责追杀,他难道也会说谎?”
景帝一滞,乌千树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找他来盘问。
“廖公,你是打定主意,死活不承认了?”
景帝的语气缓慢而沉重,皇帝的威严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廖锡风波澜不惊,
“本来就不是,何来承认?”
“你,好,好的很。”景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重新坐了回去。
殿下的南侯王趁机道:
“陛下莫气,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总能查得清楚。”
廖锡风隐晦地瞥了他一眼。
年轻的西侯王宋翦也跳了出来,
“陛下,时过境迁,当年的事情,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何况廖公忠心为国,劳苦功高,就算他的夫人是婉韵,那也不必大动干戈。”
南侯王转头,瞪了他一眼。
他的嫡长子死在了西侯王国,他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
一些老臣则是感叹,到底是年轻气盛啊,啥话都敢说,也不怕触怒皇上。
眼看景帝转向西侯王,想要说些什么,季大学士连忙道:
“陛下,西侯王所言不无道理,廖公为人,天地可鉴,老臣相信他,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这么多年了,无论婉韵在不在,陛下应当放下才是。”
秦老言官接道:
“是啊陛下,早该放下了,莫不成您还惦记着她?”
景帝苦笑不得,朕也没说要怎样吧?被你们一人一句说得开口都难。
他挥了挥袖子,
“也罢。廖公,你既不肯承认,此事便算了。”
诚如他们所说,这么些年了,事实证明他当时的推测是错误的,婉韵跟反贼并没有什么关联。
她是前朝遗孤,可那又怎样呢?他并不是一个非要赶尽杀绝的暴君,况且她已经是廖公的夫人了。
廖锡风拉着安素一起施礼,
“谢陛下。”
就这三个字,一个字也不多说,也不能多说。
同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当然,这还要感谢西侯王以及老臣们的力挺。
他与西侯王并不熟,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帮他说话。
朝堂上也不好多说,当下向众人微一抱拳施礼,然后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