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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不辨不明
    王直看了看圣人,万幸于圣人没有向生员挥下屠刀。

    这下,光靠一个圣人是不行的,还要有千万官吏帮忙管理百姓。

    而官吏从哪来?

    就是从生员中来。

    在王直眼里,一旦圣人对生员开刀,那么只是在掘自己的坟墓。

    历代帝王,皆是如此。

    对生员开刀就像是掀房顶,廷杖官员只是开窗,折症调和,那就廷杖官员吧。

    礼议是议礼,无非就是希望日后在一定程度上能对这个新皇有所制约。

    奈何新皇脸都不要了。

    从论吴贤妃的身份开始,话题就转变成了诬蔑人母。

    等群臣反应过来,人都被拖出去打了。

    不是章文不给力,只是新皇太狡猾。

    到底,还是因为新皇足够正统,而且手里有刀,心里不慌。

    朱祁钰看向孙太后,再看向群臣。

    “朕尊孙氏为圣皇太后,尊生母吴氏为皇太后,废皇后钱氏为夷王妃,周氏母凭子贵,为太妃,夷王二子三子养于宫中待封,立王妃汪氏,为皇后,杭氏为贵妃,诸卿,可还有异议?”

    没兵权的皇帝才跟你议,有独权的皇帝,是给你定。

    群臣沉默,没有马上回答。

    一旦回答,那么事情就定下了,有些人有些机会,就错过了。

    “言不能因愆而废,犹食不能因噎而废也;所言者未必愆也,即愆矣,亦哲人之细事。”

    “朝堂之上,有异议便提出来,不然朕也用不着你们。”

    朱祁钰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继续道:“有些人,喜欢玩肮脏的把戏,如那刺杀,如此礼议。”

    “朕以为,不辨不明,奈何尔等,皆不言异,结党,而后党同伐异,不就是如此。”

    王直有些恍惚,回想京城危如累卵之际,是他们需要圣人。

    而如今,京城无碍,却开始想着如何限制圣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产生?

    身为臣子,是辅佐君王,而不是限制君王。

    朱祁钰扫视了一眼,再开口道:“大明没有宰相,但大明有阁老,朕不会因此收回权力,但若长此以往,有人觉得,可以限制朕,想着将朕关在笼子里。”

    停顿了一下,朱祁钰重点看向王直、金濂等一众内阁大臣,道:“若是不辨就做,那么也别怪朕不打招呼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这威胁十分正当,至少圣人还在丹陛上跟你讲道理。

    有些人不讲道理,什么都不,然后谋划了一大堆,根本没有明白所面对的是谁。

    “所以,朕再问一遍,可还有异议?”

    朱祁钰挺胸面对朝臣。

    这些人是官,朱祁钰可不想把他们变成恐怖分子。

    礼议这种事,能辨,但是别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这样整个朝堂会烂,整个大明都会烂。

    有些人大脑一热,就跟圣教徒一样喊打喊杀,这不好。

    站在巨饶肩膀上,朱祁钰更明白,那样做的后果。

    “陛下圣明。”

    王直看着身边的于谦一直没有开口,就明白了,压力在他们身上,而不是在于谦身上。

    随着王直开口,其他朝臣也陆陆续续开口。

    而这样,就把王直推到了圣饶面前,熟称出头鸟。

    “好。”

    朱祁钰道了一声,坐回龙椅之上,开口道:“既然章文请辞,那么诸卿便再荐一位桑”

    这礼部尚书,换的有点快。

    不过胡濙把持礼部这么久了,换得快一些也正常。

    至于章文,被拖到午门,扒下了裤子,露出白嫩的屁股,还有那些御史。

    监刑官面对着靠上来看热闹的人,开口就训斥了几人侮辱圣母。

    和杖责兴安的流程一样,锦衣卫打几下就换人。

    受刑的这几个可没有兴安那样的决心。

    “章文狗贼,老子死都不会放过你。”

    “辱圣母者,章文,某是无辜的。”

    御史的叫喊声,监刑官自然是充耳不闻,随着板子落下,大骂声四起。

    而监刑官,清了清喉咙,大声重复宣告着受刑饶罪责。

    “辱圣母?”

    百姓皱眉,相互间议论了起来。

    民间自然有懂王,立刻给身边的人解释了一下。

    随后,所有人对着受刑人怒目而视。

    所谓骂人不骂娘,更何况是去诬蔑一位至尊的生母。

    有人甚至觉得圣人太过仁慈。

    而一些生员看着堂堂礼部尚书被廷杖受辱,握紧拳头。

    养气功夫比较弱的,就站了出来,高声道:“我大明可曾因言获罪,若是如此,还要言官何用。”

    “圣人因兼听则明,若因流言而斥罪,非明君所为。”

    一个个生员站了出来,高声呼喊。

    只不过,喊完之后,他们发现,百姓似乎和他们拉开了一条线的距离。

    “你们娘不干净?”

    一个糙汉对着那义愤填膺的生员骂道。

    生员瞪大了眼睛,指着那糙汉,手指都在颤抖。

    曾几何时,有人敢这么骂过他?

    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规矩。

    现在不是他礼貌待百姓,而是百姓在骂他。

    “彼其娘之,尔等可知凡骂人者、笞一十!还不快将其拿下受刑!”

    生员开口大叫,然后发现监刑官停了下来,看向他,扬起嘴角就笑道:“互相骂者、各笞一十。”

    一句话就让生员给焉了下来。

    严格来,糙汉并没有骂人,只是发问,而生员才是实实在在的骂人。

    “俺没骂,俺只是问问。”

    糙汉昂着头,大喊道:“不是不因言获罪吗?为什么到你这就要打俺?”

    这下子,所有百姓都看向了那些生员。

    “俺之前在城头搬石头,可没有看到你们,那时候,你们去哪了?”

    另一人站了出来,开口就直击要害。

    京城保卫战,不是单纯的胜利,如果没有全城的百姓配合,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圣让民心,而民心向圣人。

    而生员去哪儿了?

    答案很简单,跑的跑,藏的藏。

    让他们吟诗作对还行,搬石头,运木头,那都是做田的,扒粪的,平头百姓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