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会。
苏赢作为当代将魁及兵魁,被特许参加朝会,接受隆雄的嘉奖,百官瞩目,声名鹊起。
嘉奖之后,便是朝会的例行程序。
百官启奏诸事。
作为此次祖龙甲子大祭的主持者,稷下学宫大祭酒虞秋年参加了此次朝会,虞秋年峨冠博带,气质文雅,一派大儒风范,他参加朝会,直接站在文官首位,左右相都得往后退一步,可见地位之尊崇。
虞秋年道:“此次祖龙大祭,规模为近百年之最,祖龙之赐福非同凡响,因而参与之人必须精挑细选,不可滥竽充数。此乃臣整理的一份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隆雄翻阅奏折,频频点头。
“大祭酒所列之人,朕没有意见。”
“只是前段时间,各国使臣联合上书,希望能够获得参与名额,所耗费的祭物他们自行准备,并可承担此次大祭耗费资金的三分之一。祖龙大祭延续千年,还未开过他国人参加的先例,大祭酒以为如何?”
虞秋年沉吟片刻,道:“臣以为可行,但名额不宜过多,一国准许一人,北朔可三人。此举既可减少国库的支出,还能彰显我大秦的心胸,收周边国之心。”
隆雄目光转向另外一人,问道:“国师的意见呢?”
被询问者,是一身着质朴僧袍的中年僧人,自朝会以来便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他名为萧佛狸,乃佛门三大圣地之一,江南灵隐禅峰的三圣僧之一,佛法精深,修为高绝。其出身的萧家更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往上追溯,可以到南梁萧氏皇族。
赵氏皇族能坐上子之位,离不开佛门的帮助,因而国师向来有佛门中龋任。
苏赢站在武官一列中间,目光看向萧佛狸,心底觉得甚是有趣。
因为千年前,大秦下动乱,北方沦陷,被北朔拓跋王占据,建立北魏,后来杨坚崛起,下一统再次归秦。这佛狸正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名,太武帝曾行灭佛之举,而萧佛狸却成了佛门圣僧。
萧佛狸睁开双眼,道:“此举可行,虽让他国之让了祖龙赐福,但他们所供祭物也会增强大秦国运,实则为大秦做嫁衣。区区几人,纵使得了大造化,也于大局无影响。”
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对于大祭酒所提名单,臣有不同意见。”
“国师请讲。”
“苏赢,不可参加祖龙大祭。”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苏赢脸色一变,不解的看向萧佛狸,他与萧佛狸素未相识,应该没得罪过吧,为何会针对他 ?
继而目光停在赵无炎身上。
隆雄问道:“为何?”
萧佛狸神色严肃,加重了语气,“苏赢自踏入武道修行以来不过半年,却已经达到了大先之境,如此速度,骇人听闻。陛下可知,他之所以能够如此,便是修炼了吞噬他人血肉力量的魔功。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无不只剩皮骨,惨绝人寰。若让他参与祖龙大祭,是对始皇的不敬。而且必须立刻废掉他的魔功,押入牢囚禁起来,否则来日迷失在力量中,必将成为魔头!”
话落,朝堂死寂。
苏赢吞噬血肉修行,这不算秘密。
在场百官,稍微调查一下就不难知道。
但陛下似乎从未在意,苏赢又夺得双魁 风头大盛,还有着镇魔司的身份,所以无人提出质疑。
现在,萧佛狸当众提出来了。
一时间,苏赢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
“国师,是否有些题大做了,至今为止,他只对魔物施展过慈手段,这一点,朕看得出他是有原则的,朕相信苏赢绝对不会堕入魔道。”
“陛下,莫不是忘了南乡王的前车之鉴。”
南乡王三个字一出,百官脸色纷纷惊变。
这南乡王乃开朝武帝的亲弟,在赵家夺取下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其修炼的神图赋,亦是吞噬他人生命来强化自身。
起初,南乡王还有原则,只杀魔物,后面变成只杀敌人,到最后迷失在力量中,开始大开杀戒,为了突破到更高的境界犯下滔罪孽。
武帝只能大义灭亲将南乡王处死。
此后,南乡王便成了禁忌。
鲜有人提及。
现在,萧佛狸毫不避讳的提出,让隆雄脸色一沉,面露不悦。再怎么,南乡王也是他赵家人,萧佛狸揭赵家的短,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陛下,臣有话要。”
“准。”
苏赢目光坚定,与萧佛狸对视,朗声道:“敢问国师,剑客杀人,造成伤害的究竟是人手中拿的剑,还是拿剑的那个人呢?我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剑只是工具,杀不杀人,取决于人是否有杀念。人若是有杀念,即使没有剑,也照样会杀人。现在,您单纯因为我拿着剑,就断定我会杀人,实在有些可笑。”
“不知国师可曾听过驴子过河被淹死的故事:一只驴子背着盐过河,在河里跌倒了,盐溶化后,驴子觉得身子轻了很多,过河变得更顺利了。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后,第二次,它背着棉花过河,以为跟上次一样,所以故意跌倒在水里,但棉花沾了水变重了,驴子非但不能顺利过河,反而向下沉,最后被淹死。”
“在下以为,未来是变化的,是不确定的,依据过去的经验来对当下的事进行判断,有一定借鉴作用,却不可武断的全盘照抄。不能因为南乡王入魔,就将这类功法一竿子打死,束之高阁,这是因噎废食之举。”
“这是饶问题,而非剑的问题。只需要给人正确的引导,那么手中的剑只会斩向大秦的敌人。”
苏赢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诸多大臣的共鸣。
这其中蕴含的道理,不光仅限于这次的功法入魔之争。
更是能够联系到朝廷的各项举措。
大都督张景、右相应光禄、二皇子赵无咎、礼部尚书虞歆等人,纷纷力挺苏赢,为他执言。
隆雄对萧佛狸道:“国师,仅凭过去发生过这样的事,就对苏赢的未来下定论,难以让人信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