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陆沅沅,洛染还想多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不大合适,而且见沈聿知也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便问起旁的:
“表哥今日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洛染坐下后问道。
沈聿知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你最近还好吗?”
洛染愣了一下,笑着道:“想必表哥也是听到京中流言了吧?”
沈聿知点头,没有隐瞒道:“我认为敢传这种流言之人手里肯定有什么证据,况且,那个高大富……”
洛染垂眸思索片刻,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道:“表哥,这件事我现在也只是猜测。具体的我还不能跟你说。”
沈聿知盯着她半晌,才道:“好,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万一靖国公那边对你有什么不利,立马通知我。一个靖国公而已,就算他背后是柳家又如何。”
洛染看着自信风发的表哥,又想起上一世沈家的凄惨下场,不忘提醒道:“表哥可别忘了,听说那个柳子墨不是一般人。而且他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 以后同在京城,你万事小心。”
沈聿知认真答应:“好,我知道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沈聿知又问:“听闻你最近让青川在张罗开典当行?”
这件事洛染并没有隐瞒,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最后道:“最后无论是太子胜还是三皇子胜,我们手里如果没有有分量的筹码,最后只能任人宰割。所以,我想从典当行入手,如果能收集郑家和柳家的证据更好,如果不能,就让他们两家狗咬狗,我们从中赚取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沈聿知半晌没说话。
洛染有些心里没底,迟疑道:“表哥,可是我哪里想的不对吗?”
沈聿知摇头,心疼地看着她。
眼前这个小姑娘,比夕晴还小一岁。
虽然她如今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自己也不该再有那种心思,可还是忍不住打心底心疼她。
最后道:“你说得对,沈家想独善其身也难。不如这样,我入股你的典当行如何?”
怕洛染不同意,又道:“放心,我不会白白帮你忙,你要给我三成利!”
洛染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可以吗?你要不要跟舅舅商量一下?”
沈聿知摇头:“不必,这事我就能做主。一旦我们把这个典当行做起来,真正着急的是柳家。因为傅世坤表面是靠着柳家,可柳家却一点捞不着好处,只能眼看着郑家和我们赚银子,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洛染点头:她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其实沈聿知还有一点不明白,不明白洛染为何对柳家那么大敌意。想了想,觉得可能还是上次李氏对她下毒那件事吧。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沈聿知与傅今安不谋而合。
傅今安也没想到,他身边的小女子竟然用自己看似蠢笨的方法最后却帮了他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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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玲珑阁,洛染本还想去黄介那里看看,可现在有了表哥入股帮忙,倒省下她很多事,便坐上马车直接回府了。
醉仙楼,柳梦双手拍拍吃饱喝足的小肚子,满足地对一旁的男人道:“二叔,您怎么不早回来啊。您都不知道,那个傅明珠仗着她大哥是锦衣卫指挥使,来过醉仙楼几次,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可是祖母和姑母还不让我教训她,真是气死了!”
柳子墨站在窗前,看着街上一对年轻男女,忽然回头问:“傅明珠?”
柳梦儿撅着嘴道:“对!她还整日做梦能嫁给表哥做三皇子妃呢。可是姑母说了,等后年我及笄,就让表哥娶我。她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不过是利用他们家给表哥跑腿罢了,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柳子墨转过身,继续看着下面。
别人都说善宁县主大义,收养两个将士遗孤。可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就是傅今安的种。不然依照那个活阎王的性子,能给别人养孩子?
大家只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心知肚明不说罢了。
“那个善宁县主呢,怎么样?”
柳子墨忽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
柳梦儿奇怪地问道。
柳子墨坐下,端起茶盏,透亮的茶水中仿佛映出一抹倩影:窈窕的身姿,白皙的脸颊,倾城的容貌,一颦一笑间都动人心弦。
柳梦儿见二叔不说话,想了想道:“我也不大清楚。她之前一直在江南,才回京没两年,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不过洛如雪很不喜欢她,有一次还想把我当枪使给她下毒呢!”
柳子墨瞳孔微缩:“靖国公府世子夫人?”
柳梦儿点头,笑嘻嘻道:“二叔,您这才回来几日,这京城的女子您都认得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娶个二婶回来啊?”
柳子墨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吃好了?吃好就走,我还有事!”
柳梦儿捂着头撒娇:“我才不是小丫头片子呢,过完年我都十三了!不过说真的,二叔,您娶妻的时候可得睁大点眼睛,千万别娶个洛如雪那种女人回来!还不如那个洛染呢,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可她长得好看啊,性子也不错。只可惜,你回来晚了!早两年回来,没准她现在是您夫人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柳子墨这么多年在西北,不缺女人。可无论多么水灵的女人到了那种地方,都会被漫天风沙吹干了水分,哪像京城的女人,一个个水灵灵跟个花骨朵似的。
不过他柳子墨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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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洛染生辰,也是她嫁人后第一个生辰。
洛染本就不喜热闹,也只请自家人过来吃个饭,就算过年宴请了。
一大早,洛染早早醒来,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妆镜前让又青梳妆。
可梳着梳着,感觉有些不对,一抬眼,看见镜中高大的身影时,瞌睡瞬间没了大半:“你怎么在这里?”
她醒来时这人明明已经走了,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傅今安手里拿着象牙梳,一下下慢悠悠地为她梳发。
洛染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有些着急,但又不好明说,只道:“这种事还是让又青来吧。”
傅今安仍低头认真地摆弄手中的头发,道:“今日是你生辰,为夫亲自为你绾发。”
坚持不过,洛染只好乖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