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有些无奈,哄道:“别淘气,现在不揉开了晚上更遭罪。”
伸手又将洛染的脚踝握在手中,脱掉粉色绣花鞋,隔着洁白的绫袜慢慢揉捏。
洛染的脚很小,还不足男人的一只巴掌大。此刻被某人握在手里,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自在,努力挣扎:“一会儿让又青帮我捏就行了。”
自打两人成亲后,洛染发现,这人总用哄青宁的语气哄她,自己经常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爹爹面前撒娇时的光景。
傅今安的眼睛盯着掌心的莲足,目光有些炽热,手上微微用力,声音故意压低以掩盖住有些沙哑的喉咙:“她们力气小。别动,很快就好。”
或许是他的坚持,又或许是自己实在太累了,被这么揉捏几下,洛染就有些昏昏欲睡,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特意找了话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
忽然,傅今安看着她,问道:“你这几日有心事?”
洛染心里惊讶,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就连又青和春雨都没看出来,却被他发现了。
傅今安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在想什么?”
洛染低下了头。
她还能想什么,无非是岳婉禾的亲事。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重生害了岳婉禾。
虽然她上辈子不认识婉姐姐,也不知道她最后的结局,但总好过嫁给太子。万一这辈子被太子牵连的是岳家……
每每想到这,她就有些窒息。
终于承受不住某人的注视,洛染抬起头问道:“当初岳家跟太子的亲事……”
傅今安的眼底浮现一抹疑虑。
的确,当初皇后本来中意沈家,他也乐见其成。
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家悄无声息地与太子划清界限,又在选秀前迅速定下岳伯尧和沈夕晴的婚事。
恰好他也知道岳伯尧喜欢沈夕晴,便也没出手阻止。
至于岳婉禾当选太子妃这件事,说穿了,别人只能善意提醒,当事人都不反对,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初我跟伯尧提过,只是他说这是岳婉禾自己的意思。”
傅今安道,说完又看着洛染,“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嫁给太子吧?”
洛染点点头。
爱而不得,所以嫁给谁都一样。
忽然想到什么,洛染问:“那个时候,岳家知道你的身世吗?”
傅今安摇头:“除了久臣,别人都不知道。这还是他有一次偷偷躲进御书房,听到了我跟皇上的谈话猜到的。”
洛染有些意外。
傅今安笑着捏捏她秀巧的鼻子:“久臣一直都很聪明,他并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洛染打掉他的手:“我知道。”
傅今安见她情绪还有些低落,道:“你就是因为岳婉禾的事?”
洛染点头。
傅今安挑眉,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上面一丝表情,问道:“她是太子妃,地位尊贵,你以后见了都要行礼问安,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洛染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吗,万一太子……”
恍然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傅今安冷笑:“你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
自知理亏,洛染没有反驳。
傅今安却没放过她,又问:“你怎么就知道太子不会有好下场?”
洛染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自己不敢说的话,就让他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
警惕地看了一圈,皱着眉头道:“这里是皇宫!”
傅今安不以为意,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换了个说法:“你为什么会觉得岳婉禾不愿意与太子同甘共苦?”
“我没那么说。”
洛染争辩了一句。又怕说得越多越被怀疑,索性装作很累的样子,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假装闭上了眼睛。
可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片刻后,傅今安听到耳边绵长的呼吸声,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继续揉捏另一只脚。
待两只脚都揉好了,才轻轻放在榻上,又拿过披风为她盖好,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一出来,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环顾一圈,冷声问:“陆沅沅呢?”
又青跟春雨茫然地摇摇头。
又青:“郡主刚刚出来就走了,或许,或许……”
她实在不知道那位小祖宗去哪了。
长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低声道:“回王爷的话,郡主往箭亭去了。”
箭亭是供皇上和皇子们习武射箭的地方,距离东宫不远。
“久臣也在那?”
傅今安问了一句。
长影答道:“是,小王爷,三皇子他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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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今安到的时候,箭亭正是热闹。
三皇子与一些公子们在玩投壶。
不远处的台子上坐着一些姑娘,虽然有帷幔的遮挡,可一个个想看又不想看,扭捏得要命。
今日陆久臣不当值,一身淡紫色锦衣尤为扎眼,别人穿上这种颜色或许会有些女气,可他天生一副风流相,这颜色非但不显得阴柔,反而有种卓卓少年之感。
没见台子上那些姑娘们往这边看得人最多么。
傅今安打量他一圈,微微皱眉。
陆久臣邪似地勾勾嘴角:“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你若是觉得不好看,那也是你宣王不懂审美,你没见那些姑娘们见了爷都挪不开眼睛吗?”
回头嫌弃地看了一身他朱红色的亲王服饰,啧啧道:“你这身衣裳真难看,还不如锦衣卫指挥使那一套呢!你看看,那些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果然,傅今安一来,往这边看得姑娘们明显害怕地转过头去,只是除了其中一人。
陆久臣似乎没看出这人脸上的不悦,还继续道:“啧,你别说,还真有那不要命的!你看,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像不像狼狗见了生肉?有种活吞了你的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傅今安果然看到一道视线,只是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那女子慌张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了。
“所以,你就跟沅沅胡说八道?”
傅今安有些不悦。
陆久臣无辜地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沅沅自己有眼睛。”
说完,一脸坏笑地用胳膊怼了怼傅今安的胸膛,悄声问:“怎么,有人跟你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