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和岳婉禾的到来,陆久臣命人将屋子里的屏风打开,将房间一分为二。
男人们坐在外面喝酒说话,里面则是洛染和陆沅沅,还有后来的岳婉禾。
陆沅沅时刻谨记傅今安的嘱托,除了一开始关心两句之外,只口不提岳婉禾身孕之事。
甚至在洛染几次提起的时候,她还故意将话题岔开。
最后,就连岳婉禾都意识到不对劲,开玩笑道:“沅沅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婉姐姐了?”
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陆沅沅一急,忽然福至心灵,眨着眼睛神神秘秘道:“婉姐姐,我听我娘说,胎象不足三个月,不能总挂在嘴边上说。”
岳婉禾一愣,接着笑着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个小机灵鬼,你还没成亲呢,怎么知道那么多?”
提起这话,洛染也感到有些奇怪。
岳婉禾看出她的关心,低头笑笑,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有些冰凉,缓缓道:“我的孩儿,不会计较那么多。”
洛染与陆沅沅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岳婉禾却已经恢复过来,捡着刚刚街上有意思的事说,几个人的气氛终于好起来。
另一边,陆久臣摇晃着手中的琉璃酒樽,坐得毫无形象,看着陆景煜笑得意味深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跟太子殿下坐在一起喝酒呢,还真是荣幸。”
陆景煜端起杯举向傅今安,起身道:“皇兄,这杯酒孤敬你!”
陆景煜比傅今安小三岁,今年刚刚弱冠之年。傅今安的身世没公开前,他是太子也是皇长子,更是中宫皇后嫡子,出生不久就被封为太子,这二十年来可谓顺风顺水。
虽然他平日也发现父皇对自己并不像普通父亲对待儿子那么亲昵。可他知道,父皇是天下之主,是皇上,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
可后来随着他慢慢懂事,发现父皇对待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总是透着一股旁人没有的亲昵。
尤其是看他的眼神时,那是一种太子从未得到过的眼神。哪怕是父皇对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发火,打他,骂他,太子心里甚至都有些羡慕。
因为,父皇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自己。
直到这位指挥使大人身份公开,太子才恍然大悟,自己也从皇长子降为次子。
虽然之前大家也都知道,皇上曾经有过皇长子,是个身份不高的奴婢所生,生下来就断了气。
可当这位皇长子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时,太子才知道自己多么在意。
不过那又如何,他是太子,是中宫皇后唯一嫡子。
哪怕他再得父皇宠爱,也要对自己行礼。
傅今安不知道太子心中所想,但从他的眼神中也猜个大概,起身,端起酒盏,轻轻勾唇:“太子客气,这杯臣敬你。”
他说的是“臣”,也没用尊称,似乎有点矛盾,可没人敢计较这些。因为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脾气不好。
太子眼神暗了暗,接着先干为敬。
傅今安也紧随其后喝了杯中的酒。
听到这边的动静,洛染不自觉看向屏风,再看看侧头含笑与陆沅沅说话的岳婉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洛染便也收回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忽然被打开,傅今安端着什么进来,对岳婉禾微微点头,旁若无人地走到洛染身边,将手里的汤碗放下,柔声道:“这是野鸽汤,你尝尝,味道还不错。牛奶茶少喝一些,当心晚上睡不好。”
旁边陆沅沅大叫:“晏回哥!我跟婉姐姐还在呢!你能不能稍微照顾照顾我们!”
洛染被陆沅沅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拂了某人的好意,笑着接过汤碗,点头:“好。你也少喝点酒。”
刚刚他跟太子喝酒,她都注意到了。
见她关心自己,傅今安也很高兴,点头答应。
然后才转头对岳婉禾道:“太子说你喜欢饺子张的小饺儿,特意亲自去买了,你多坐一会儿。”
岳婉禾似乎对于太子亲自去买小饺儿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高兴,脸上也没有洛染刚刚的那种害羞,而是大大方方道:“好。”
陆沅沅见自己被忽略,佯装生气地用力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几人。
傅今安掀眸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肠胃刚好,切忌暴饮暴食,还是以清淡为好。”
陆沅沅刚要反驳,撞见他漆黑的眸子,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蔫头巴脑地答应。
傅今安离开后,洛染才想起来问:“前些日子就知道你身子不好,要去看你你还不让,到底怎么回事?”
岳婉禾也才知道陆沅沅生病的事,也投过来询问的眼神。
面对两人的关心,陆沅沅才不好意思说自己丢人现眼的事。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写的什么“秘笈”,说什么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害得她堂堂郡主亲自下厨。
亲自动手也就算了,还担心下人奉承,每做一道菜都要自己亲自品尝。
这下可倒好,糊的咸的也就算了,一不小心吃了好几个没煮熟的菜,害得她差点小命没了。
当然,这么丢人的事她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就是不知道晏回哥怎么知道的,上次还拿这件事来威胁她。
哼!
陆沅沅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傅今安一遍,面上却对洛染和岳婉禾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太热,一时贪凉多吃了些冰茶。”
岳婉禾没怀疑,认真嘱咐她注意身体。
而洛染却看出来她眼里的躲闪,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多想。
说着话的功夫,太子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陆沅沅为了躲开两个人的追问,跑到窗边看向外面,念叨:“太子怎么还没回来?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总在这屋子里闷着有什么意思?我们要不去护城河边吧,据说那里今晚可热闹了!”
陆久臣正好也觉得有些闷,尤其是太子来了之后,他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不好了,遂起身道:“沅沅,走!哥带你去!”
陆沅沅一听,高兴地招呼洛染和岳婉禾:“婉姐姐,染姐姐,快啊!我们一起!”
洛染看向岳婉禾。
岳婉禾笑笑:“不了,我身子不方便,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们好好玩,我在这里等太子。”
“哦。”
陆沅沅有些泄气地应了一声,余光一晃,道:“太子回来了!咦?他抱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上嘴,担心地看向岳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