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路上都没发现吗?”
陆久臣奇怪地问长影。
长影点头:“所有暗卫都出动了,我们一路上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他们会不会已经到了西北?”
陆久臣摇头:“不会!这一路上我也仔细看过了,所有必经之路我都安插了人手。除非……”
“除非什么?”
长影道。
陆久臣看了一旁始终一声不吭的男人,道:“除非他们压根就没往西北来。”
傅今安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翻身上马。
陆久臣长影见状连忙跟上。
“喂!你要去哪?”
一张嘴,风沙吹进嘴里,陆久臣骂了一句。
“南诏!”
傅今安留下两个字,绝尘而去。
陆久臣怔愣。
宁烟在后面追上来,奇怪地问道:“你还不走在这发什么呆?”
陆久臣皱眉:“你怎么也来了!”
宁烟:“我为什么不能来?”
陆久臣:“胡闹!”
宁烟撇了撇嘴,夹紧马腹朝着傅今安的方向奔去。
陆久臣气得想抓人过来审问,可人早就没了影。
又过了大概六七日,洛染忽然发现今日的山林与从前很不一样,有很多她没见过的树木。而且这里更加闷热,密不透风的树林,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行了,我累了,走不动了!”
洛染靠在一棵树旁坐下,颇有种耍赖的样子。
陆怀州看看她,一个女子,能跟着他们一帮大男人一连赶十几日的路,也确实为难她了。
“好了,大家都原地休息一下吧。天黑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到地方了。”
陆怀州吩咐完,也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拿起水袋喝了几口水,朝洛染扔过来:“喝点吧,别下午又张罗累。”
洛染嫌弃地看了一眼水袋,没动。
这几日,除了遇见山间的泉水,洛染会喝个够,其他的时候从来不碰他们给的东西,当然,除了馒头。她得保存体力。
陆怀州嗤笑:“还挺有骨气。不喝算了。”
说着起身拿起水袋又喝了几口挂在腰间,然后去跟一个侍卫统领模样的人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洛染又靠在树旁坐好,抬头看看一眼望不到顶的树冠,状似不经意般感叹:“这树可真高啊!好像直通云天的样子。”
今日旁边看守她的侍卫看着年岁不大,应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稚嫩,听到洛染的话也抬头看了一眼,跟着道:“是啊,也不知道爬上去能不能碰到云彩。”
“哧~”
旁边一声嗤笑。
小侍卫问:“王大哥,你笑什么?”
那位被称为王大哥的侍卫道:“天有多高,云彩就有多高,你以为爬上树就能碰到云彩了,真是没见识。”
小侍卫反驳道:“怎么就不可能,下雨的时候,云彩不就很低?有的时候比房子还低呢!”
王大哥一哽说不出话来。索性不理他。
洛染眼睛转了转,低声道:“小侍卫,你说得对!是他什么都不懂,你别理他!”
洛染的眼睛很好看,这么看着小侍卫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更加明亮,小侍卫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年轻气盛,为了显示自己知道的多,道:“我听说村里的夫子说过,世上最高的树叫黄果冷杉,也不知道是不是它。”
洛染心一动,又好奇道:“你们村的夫子?”
小侍卫点头:“是啊。那时候我父母还在,家里赁了几亩田,赶上好年头也是吃穿不愁,所以便跟着村子里的夫子读了几年书,后来我爹娘死了,我就没再读过书了。”
洛染忍不住问:“你家是哪里的?”
小侍卫:“我……”
话没说完,刚刚那位叫王大哥的侍卫照着他踢了一脚,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偷懒!滚一边放哨去!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又警告地看了洛染一眼。
洛染别过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心里却忍不住惊涛骇浪。
黄果冷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树只有南诏才有!难道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到了南诏吗?
可算算脚程,又觉得好像没到。或者他们走的是近路,或者他们只是到了南诏的边缘。无论如何,陆怀州并没有按照她之前想的去西北。
趁着没人注意,洛染用指甲偷偷在树上刻了一个符号,然后装作睡着了。
休息约莫半个时辰,陆怀州叫醒洛染,继续赶路。
下午的时候,陆怀州看起来明显比上午心情好了许多。
就连洛染两次提出方便,他也没有不耐烦,这让洛染更加感到不安。
快要天黑的时候,洛染终于看见了山脚下的镇子。
虽然不大,但也炊烟袅袅,比起十几日在山林中跋涉,她简直就要高兴坏了。
不只是她,其他人显然也都松了一口气。
陆怀州还是很警惕的,先让人下山去打探一圈,然后才在一个客栈安顿下来。
十几日没沐浴,洛染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要长蘑菇了,一进客栈,便让店小二抬了两大桶水去她的房间。陆怀州也只是看了一眼,让人守好门,自己便转身出去了。
“三皇子,沐南王不肯见您。”
陆怀州出去后,那个侍卫统领便跟上他低声道。
陆怀州轻哼了一句:“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那不是不肯见我,是防着我们呢。”
侍卫道:“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他,皇后在我们手里,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不可!”
陆怀州道,“一旦他知道皇后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没了谈判的砝码,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我们还带着个女人,一旦发生冲突,我们跑不掉。”
侍卫:“那怎么办?”
陆怀州:“不急,我先出去见一个人。”
而洛染上午歇过的那棵树旁,此时也围着几个人。
宁烟看着离地面不足一尺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的树干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再看看旁边一脸紧绷,明显很激动的某人,悄悄扯了扯陆久臣的胳膊。
陆久臣不悦地看着她。
宁烟缩缩脖子,小声问:“你们怎么就确定这是染姐姐留下来的记号?”
陆久臣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没见到这是这一路上我们发现的第三个记号了吗?若不是皇后留下的,难道是你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