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中午很冷,天空阴沉沉的,还在不断飘着雪花。
里屋。
许大海和远道而来的田大胆相对而坐,又夹了一块鹅肉吃着,笑道:
“我这一年啊,没做啥事儿,过的挺轻松自在的。
哦,也和朋友合伙成立了一个外贸公司,现在干外贸挣钱啊,所以也就凑凑热闹。”
许大海的话相当谦虚。
“你也成立外贸公司了?啥业务啊?“
“往日本卖家禽,主要是大鹅。“
“日本人也吃鹅?“
田大胆咂摸咂摸嘴,他是去过一次日本的,当时只感觉吃鱼的比较多。
“吃啊,哈,小打小闹罢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坐在温暖的屋子内,听着外边儿呼呼的冷风声,田大胆还说着一些或打或杀,或赔钱或赚钱的外界精彩故事。
不知不觉,一顿饭就吃到了下午两点多。
田大胆喝多了酒,脸庞通红,躺在炕上很快睡了过去,鼾声渐起。
许大海把军大衣盖在他身上,也穿鞋下炕,去茅楼放放水。
“嘶~这天是真冷啊。“
从天空出来后,仰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云彩非常低,气氛压抑,雪花在寒风中呼呼乱飘。
刺骨的寒意顺着脖领子直往里灌。
“以前下雪也不像今天似的啊,算了,还是在温暖的屋子里猫着吧。“
许大海进了屋,啪嗒~关好屋门,王秀秀则是递给他一大块烤好的地瓜。
地瓜皮表面有些烤焦了,但是掰开后,里面的瓜瓤非常鲜亮,香气飘飘,咬一口后又甜又香。
“好吃吧?”
坐在蒲团上的王秀秀瞬间笑了。
拿起烧火棍扒拉扒拉灶堂里边儿的灰,很快又有一个地瓜蛋滚了出来。
“喵~喵~”
大肥猫闻到香味儿了,快速从西屋跑了出来,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王秀秀的小腿边叫。
直到得到一块地瓜吃,才不叫了。
“小婷子呢?”
“在西屋睡觉呢,早上她起的太早,现在又困了。”
许大海悄声走进西屋,看到小丫头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呼吸均匀,像是一只小猪一样睡的正香呢,也不由的笑了。
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堂屋。
和王秀秀边小声唠嗑儿,烤火,边一起吃地瓜,倒也轻松自在的很。
时间一点点流逝。
把熊骨头和一部分熊肉解冻,用斧子把骨头劈开,小两口开始做晚饭,很快堂屋内就弥漫开来一股肉香味儿。
大肥猫揣着爪子卧在蒲团上,尾巴尖左摇一下,右摆一下,静静的等着待会儿吃熊肉。
“调料呢?差不多能放了。”
“在柜子上呢,我去端。”
突然。
院子里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笑声随即传来:
“东家,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卫国哥啊,把那些熊肉炖了,晚上在这边儿一起喝点儿。”
许大海吱呀打开屋门,发现是长工杨卫国,后者脊背宽厚的像是门板似的,从屋门挤了进来。
“不了,俺内人已经做好饭了。”杨卫国压低声音,突然道:
“东家,我过来是想问问你,听我娘说买狍子的来了?
哪一天过秤啊?到时候多给狍子喂上些草料,再多饮饮水,那么多狍子呢,多吃几百斤轻轻松松,不就能多赚好多钱吗?”
听到杨卫国的话。
许大海整个人都麻了。
之前谈好了,活狍今年13块钱一斤,过秤之前让狍子们增重几百斤,那就能多赚好几千块钱了。
不过许大海连忙阻拦:“算了吧,还打算长期合作呢,就踏踏实实的挣属于咱自个儿的那份钱就行了,别整那些歪门邪道的。”
“这样啊?嗯呐,我知道了。”
杨卫国摘下帽子,挠挠头皮,又重新把帽子戴上。
虽然许大海拒绝了他的提议,但后者在他心里的形象,恍惚间又高大了很多。
虽然杨卫国的方法有那么一点损,但他也是想让自己这个东家多赚一些钱。
所以许大海也没过于批评他,反而递给他一根烟,两人边抽烟边唠了几句家常。
另外天寒地冻,冷风刺骨。
别人都在悠哉悠哉的猫冬。
他们一家四口,却每天都要早起来狍圈干活儿,虽然工钱很高,但精神和肉体依然非常痛苦。
许大海也劝他们适当的歇一歇,别太累了:
“夏天气温高,狍圈每天都要清理,要不会特别臭。但是冬天就不一样了,四五天清理一回也行,不用清理的太勤快。”
“嗯呐。”
“你们四个忙的过来吗?要不我再另外雇个工人?”
“不用不用,忙的过来的。”杨卫国连忙摆手:“不用再多花一个人的钱了,其实干熟练了,很多活儿也没那么累。”
既然杨卫国自己这么说了,许大海也没再坚持。
挽留他一起吃熊肉,杨卫国知道有客人,还是婉拒了,出门大步离开。
里屋。
田大胆微微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
又过了一会儿,外边的雪停了,熊肉也炖好了,许大海便叫田大胆和小婷子两人起来。
“嘶~已经快5点了啊?这一觉睡的时间真长。”
田大胆看看墙上的挂钟,边揉搓着有些酸疼的脖子,边下炕穿鞋。
“嗯呐,熊肉和骨头都炖好了,待会儿咱就吃饭。”
田大胆感觉膀胱传来一阵压力,便先去了茅楼,等他从茅楼出来后,刺骨的寒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突然。
听到身后的土路上有汽车行驶的沙沙声,扭头一看,只见一辆黄色波罗乃兹出租车从东边驶来。
车开的很慢,轮子碾过积雪不断发出响声,几条屯里的狗子站在路边,好奇的打量移动的铁家伙。
“哎?我不是说明天再来接我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田大胆还以为是自己雇的那辆出租车呢,没想到并不是。
汽车缓缓停下,降下车窗,一个方脸大耳的男人从后座上探出头来,满脸横肉,开口问田大胆:
“小兄弟,问个路,许友成家在哪住?”
“不知道。”
“啊?”
方脸大耳的男人有些懵,笑容中带着些冷:
“你们在一个屯子住着,你能不知道他家位置!?”
“你搞错了,我不是许家屯儿村民。”田大胆说完话就往屋内走,他从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混社会大痞子的气息。
习惯于欺负弱小,好勇斗狠,没什么诚信,他最烦这种人了。
“嘿!?”
方脸大耳男刚要发怒,开车的司机连忙回头劝道:“大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下去去问问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