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诺跪在皇帝面前声声恳求,李昭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
待听到姜意的脚步声远去,他这才说道:“好了,将人给带下去吧。”
他心头忽然很烦躁。
然而崔诺却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知晓方才姜意过来了,然后她又走了。
但皇上也没说什么。
她至今为止都不敢相信姜意会成为皇上的女人。
姜意当初可是先帝的女人!
可偏偏这个女人不仅仅成为了皇上的女人,还是皇后。
崔诺觉得匪夷所思。
表哥真的爱她吗?
一个出身那样卑微,又曾是先帝女人的姜意,配得到表哥的爱吗?
果不其然,表哥已是厌了她。
在此之前,她被关到了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崔家使人给她说了许多好话,可表哥就是不放她出来。
如今却突然召见她,是不是......
这般想着,崔诺突然大着胆子上前,“表哥,您能放我回家吗,我都是冤枉的,我是被姑母给陷害了。”
“表哥,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表哥,你便半点看不见诺儿吗?”
李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原本朕是要放你归家的,但如今嘛,朕觉得你还是被关的少了。”
“带下去吧。”他这样说着,崔诺就被人给带走了。
室内一片静谧,李昭的心情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他不免想,她如今在做什么?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嫉妒。
她对他,有没有曾经对李嵩的三分之一二。
他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一丝害怕,若她生气了该如何?
她那人若是生气了,该是一声不吭,让他瞧都瞧不出来。
这般七上八下的,李昭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不得不承认,李嵩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她情窦初开时,是李嵩。
为情所伤时,是李嵩。
那样诚挚热烈的感情,不属于自己啊。
他觉得他有些卑劣,从前的事情合该让它过去,不再计较,但他总是免不了去想。
就如李嵩所说的那般,若不是因姜家之事,她现在只怕还喜欢李嵩。
这样的姜意,是他用手段偷来的。
他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一般,窃取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昭又自嘲的笑了两声,他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呢?
结果姜意还没怎么了,他倒是怕了。
他快三十了,怎的竟似少年时一般。
不过他少年时也未曾有过春心萌动,如今算是将一切都给弥补回来了。
他起身,又去寻了姜意。
知晓了崔诺又被重新给送回了牢中,姜意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想,他和李嵩到底是不一样的,且他们也不过是刚刚开始。
他便是要厌了他,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但当李昭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在心中酝酿出了委屈。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那委屈便从心中而起。
她这才恍然想起来,她刚刚也是有委屈的,只是被更多的思绪覆盖。
李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虽然笑着,眼底却有湿意的姜意。
李昭一时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他没有多说话,直接将姜意抱到了怀中。
姜意还故作无事的问他,“昭哥哥,你怎的了,忽然将我抱这般紧,我都有些疼了。”
他这才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坐到了榻边,他抚摸她的脸庞,“小意,是朕错了,朕不该拿旁的人来试探你。”
“李嵩之前同朕说了一些话,朕确实很在意,事后想来倒是朕被旁人牵着鼻子走了。”
“只是事关你,朕好像一夕之间理智全无了。”
“朕或许很卑劣,看到你伤心,朕竟十分高兴。”
“原来小意也是在乎朕的,朕的努力不是毫无结果。”
“朕向你保证,朕这一生,只姜意一人,若违此事,便让朕......”
姜意忽然用手掩住了他的嘴,“我信你。”
她又说:“昭哥哥,我又有了我们的孩子,你高兴吗?”
李昭完全没有想到,比之上一回的惊喜,他更多了一份忐忑。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姜意的小腹,“真的吗,这一回,你不能乱走动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又有一丝愧色一闪而过。
“当然是真的。”姜意看到了,但她也没说什么,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看到李昭因为那个不存在的孩子愧疚,她也会愧疚。
这大抵就是她要除去继后的代价。
但时间会让一切消弭。
“我方才过去便是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昭哥哥,但我没想到,当时......”
她说着又牢牢的抱紧李昭的腰身。
“当时我怕极了,害怕到不敢进去。”
“我会忍不住想,我有哪里能比得上崔姑娘呢,崔姑娘清清白白,不似我......”
“胡说什么,是她比不上你。”李昭就忙道:“在朕心里,姜意是独一无二的,天下无人能比拟。”
“倒是朕,朕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比不上李嵩。”
二人说着说着,竟将自己的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
姜意道:“那些都是他唬你的话,我从前对他的喜欢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是他给我编织的一场梦,我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心思深沉到近乎于变态的人呢。”
她将她与恒王的过往尽数抹去。
李昭激动的去吻向她的唇,她的小意,怎的竟这般可人呢?
二人呼吸渐渐紊乱,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放纵下去,太子埋在姜意的身前,猛地吸了几口气。
他克制隐忍而又依依不舍的离开姜意。
姜意忍不住好笑,“我身子素来好......”
“再好也不能这般胡来,先前你小产过,这一回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坐直了身子,好似跟个正人君子一般的,还给她整理了整理衣衫。
姜意好笑的看向他,“昭哥哥这样可以吗?”
李昭喉结滚动,无奈的说道:“可以的,从前也是这般过来的。”
姜意小产后,李昭便是忍耐了整整三个月。
看着他这般忍耐的模样,姜意一时鬼迷心窍,忽然上前颤着手去解他的衣衫。
“小意不......不必这般。”李昭虽是这般说着,但见姜意并没有听他的话。
他不舍委屈她,却对她的主动无法抗拒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