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后,姜意当即让人替姜怜请了太医。
外界都传皇后极其怜爱其隔房堂妹,姜怜病了,姜意还衣不解带的照顾。
以此引来了南越皇帝的求娶。
三月后,南越使臣替南越的皇帝求娶姜怜。
姜怜是罪臣之妾,她这样的身份,南越皇帝却来求娶,明显不太正常。
姜意私底下却对皇帝道:“以前我很为三姐姐的将来感到担忧,她虽然从前做错了事情,但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忏悔,她经常同我说,想出宫嫁人,过寻常人的生活。”
“而今南越皇帝求娶她,应该也不算辱没了她。”
姜意如今已经有些显怀了,被皇帝娇养了这么些日子,她整个人都越发不谙世事。
皇帝知道她从前被姜家那一众人关在房中,甚少出来见人,许多寻常人明白的事情,她不明白也是正常。
因而眼下说出这样天真的话语,实是再正常不过。
他原本没打算答应南越皇帝的求娶,自然不是因为姜怜云云。
当今的这位南越皇帝刚刚继位,他今年四十多岁。
二十年前他为皇子时带兵打仗,便在姜意父亲手底下吃了大亏。
而今求娶姜家女,明显不是因为喜欢。
姜怜也不是公主,求娶她于两国关系也没有多大的益处。
倒更像是想寻姜家人泄愤。
当然这些事情皇帝也不会告诉姜意,当下里他只是对姜意说:“你若喜欢,那朕便允了南越使臣所求,也了却你心中一桩事情,往后安心养胎就好。”
姜意连忙道:“我一直都有好好养胎。”
皇帝就故意板着脸道:“那朕昨儿晚上瞧见偷偷吃冰糕的那人又是谁?”
姜意的面色顿时红了个彻底,“我没......没吃呀。”
皇帝忍笑装作严肃的看向她。
她便小声道:“我以后一定不吃了。”
皇帝就摸了摸她的头,“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过一程,便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不过之前小意说过,要给朕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一个孩子需要一年,很多很多孩子就是很多年,那这样算来,小意就有很多年都不能吃冰糕了,那小意还想生孩子吗?”
姜意想了想便有些沮丧的抬头,“那便不吃了。”
“为何?”皇帝其实心里知晓是为何,可他还想亲耳听姜意说出来。
姜意一边低着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一边说道:“因为太后娘娘喜欢孩子,皇上也喜欢,臣妾想让皇上和太后高兴。”
与此相比,她的喜好反倒是不重要。
皇帝不免又想起二人初见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却能将那样珍贵的解毒丸给了他。
他事后每每想起都觉有些不可思议,皇宫距离武安侯府那么远,他便是梦游也游不到那么远,怎么就会到了那里呢?
后来他觉得想那些没意思。
事实就是他遇到了这世上最最至纯至善之人,她喜爱他,仰慕他,将他看得很重很重,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他有时候也会想,若是那一日里他没有去到武安侯府会发生什么呢?
会不会有别人救了姜意,然后她也会对别人情根深种。
但他转念又想,即便姜意对别人情根深种,也比姜意被姜家和信王府的人算计要好上许多。
姜怜离开的那一日里,是这一年的深秋时节,落叶飘了一地,只余满地萧索。
她心中却很高兴。
她要去南越的皇宫做淑妃娘娘,她可以努力抓住南越皇帝的心,将来未必就比姜意差上许多。
或许很多年后,她还会凌驾于姜意之上。
姜意借口腹痛并没有去送姜怜,毕竟不重要了,她知道姜怜此去将会经历什么,那些都是她前世里所经历过的。
姜怜还以为姜意是不高兴她被南越皇帝求娶。
她志得意满的跟着南越使臣离开了北魏,不过刚刚出了北魏都城,姜怜就被南越使臣扔到地上拖着走,一旦她跟不上那会南越使臣的速度,还会被鞭打。
等姜怜到了南越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一口气。
南越皇帝瞧了她一眼,觉得她很没用,一点儿都不像是曾经的武安侯。
甚是无趣。
他也失了逗弄的心思,直接将人给扔到了斗兽场中。
依稀记得当年的武安侯就是在这里得了北魏先帝的青眼,只瞧着这姜怜,怕是连半日都活不下来。
被扔进去斗兽场一刻钟后,姜怜死了。
越帝“啧啧”了两声,不免又想,这姜怜终究不是武安侯的子嗣, 难免无趣了一些。
也不知那姜意和姜川......
只可惜姜意如今是北魏的皇后,倒是不好轻举妄动。
待到他准备好了,直接将北魏攻下,定要好好的将姜意兄妹给戏耍一番。
他不过刚刚这般想了,北魏那边就已是听闻了姜怜身死的消息。
一个小小的姜怜当然不重要,但皇帝以姜怜为幌子攻打南越,那姜怜的死就很有文章可做。
当北魏的军队聚集在南越周边的时候,越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才刚刚登基,内忧尚未解决,又要面对外患,自然应接不暇。
彼时清晨的凤鸾宫中围满了喜鹊,太后当即说这是吉兆,当天晚上,姜意就发动了。
历经了一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姜意生了一对龙凤胎。
皇帝为这两个孩子分别取名为“顾城”和“顾湘”。
顾城和顾湘满月那天,南越那边传来求和的意思,皇帝拒绝了他们的求和,并让大军继续深入。
南越亡魏之心不死,这一点从越帝求娶姜氏女便可以看得出来。
从前皇帝活不长,他自然无法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上。
好在也正是因为从前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为了给后来人留下一个更好的江山,他大力发展民生、经济,源源不断的粮草足够支撑得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不过半年,南越就彻底成为北魏的附庸。
当南越皇帝被带至姜意面前的时候,姜意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受。
姜意哭得极上伤心,“这人将我妹妹害得极惨,我要将他给千刀万剐也不能消了我心头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