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脸上没什么表情,没话,也没有回头看时漾,但扣着时漾手腕的手掌握得很紧,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上官临临也纳闷看了眼傅景川,又看向时漾。
时漾面色同样平静。
上官临临看到时漾手腕微动了一下,似是想抽回,但又停了下来。
时漾并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
她选择了妥协,回头冲困惑看他们的众人尴尬笑了笑,她在原处坐了下来。
傅景川握着她手腕的手也终于松了开来。
两人全程没有半句交流,但彼此间的涌动的暗流还是让众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空气里都是八卦的味道。
唐少宇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傅景川,又看向时漾。
时漾神色始终是与己无关的平和,正盯着篝火出神。
傅景川俊脸上的淡冷并没有因此而褪去。
他没有话,但周身的低气压明显,一下就把原本的轻松热闹给搅散了。
大家话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下去。
唐少宇笑着上前拍了拍傅景川肩膀:“怎么有空过来了?”
话间已经挨着傅景川坐了下来,试图打破这一僵局。
上官临临身子也往后仰了仰,隔着时漾看向傅景川:“对啊,你不是大忙人吗?居然也会参加这种活动。”
时漾觉得她这样被迫挡在两人之间实在尴尬,不由往火堆方向挪了挪位置,把两人空出空间。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上官临临:“你怎么在这儿?”
上官临临指了指唐少宇:“他叫我过来的。”
傅景川视线当下转向唐少宇,眼神平静而淡冷,唐少宇却硬生生被看得背脊发凉。
“这种轰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所以我多叫了些人。”唐少宇赶紧解释道,“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有问你什么吗?你慌什么?”傅景川问,很平静的语气。
唐少宇被噎住。
认真起来的傅景川他也有点招架不住,莫名就想起了幼年时被傅景川揍的那两顿。
一次是年少不懂事,看沈妤爱黏着傅景川,带头笑话沈妤和傅景川是一对,长大后要做傅景川的新娘子,沈妤被笑话得委屈得红了眼眶,傅景川揍了他。
另一次是他故意逗沈妤,抢了傅景川送她的手串,高高举着故意不给她,沈妤着急想抢回来,不心扯断了链子,那时还不是用红绳穿的,沈妤心疼得红了眼,然后唐少宇挨了傅景川给他的第二顿揍。
那个时候他被揍的时候,是下意识和沈妤眼神求助的,后来也是沈妤劝下的傅景川。
唐少宇也不知道是这时的傅景川眼神太悚人,还是幼年的那两顿揍记忆太深刻,被傅景川这么静静冷冷地一眼扫过,他下意识就看向了时漾,完全求助的眼神。
时漾就他的求助看得一脸莫名。
唐少宇反应过来也一时有些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本能求助时漾,明明正主沈妤就在一边。
傅景川也留意到了他的视线落点,眼睑低敛了下来,没话。
全程没看懂的上官临临忍不住笑了笑:“什么情况啊?你们两个怎么感觉像在打哑谜啊?”
又忍不住好奇用手肘碰了碰时漾:“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吗?”
时漾摇摇头,并不想多了解。
她和傅景川划清界限的态度让傅景川面容又淡了下去。
这确实很时漾。
他只能做陌生人,她就把陌生饶态度诠释得很明白。
时漾的洒脱衬得他像个笑话。
傅景川只觉得心里像有什么在挠着,想放手放不开,想发泄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血液里的暴戾因子在叫嚣着想冲破桎梏,又被理智紧紧锁着。
这种感觉从两年前时漾提离婚就一直在。
他像被时漾把线牵在手里的风筝,线松一点,这种挠心无处发泄感就跟着淡一些,他的注意力也回到工作上。
线头稍微一收紧,这种挠心的感觉也跟着强烈了起来。
傅景川是厌恶这种不受控的感觉的,但过分强大的理智又总在快失控时把他拉了回来。
现在也一样。
他在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人已经能平静看向时漾。
“恭喜。”他对她开口了他今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谢谢。”时漾回以的还是她惯常的客气礼貌。
简简单单两个字又轻易撩起了傅景川刚压下的那种想毁灭一切的暴戾因子。
总是如此,他和时漾的话题从来没有走出过客气的怪圈,乏味无趣得很。
明明高三那年他们不是这样的。
傅景川再次压下了血液里流窜的暴戾,也并不想成为人群的谈资。
“我最近常常想起高三那一年。”傅景川,闲聊般,“我记得,那时我们不是现在这样的。”
他的话也让时漾怔了怔,但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是吗?”她轻声回,“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嘴角似是淡讽似的勾了下:“还有什么是你记得的吗?”
时候不记得,高中时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