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自己虽然能拉开四五石的弓,但能拉开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用四五石的弓。
拉弓本身也是个力气活,开四五石弓太费力不说,而且磅数太大反而会影响放箭速率。
肯定是哪个合适用哪个,完全没必要硬要追求磅数大的。
黄忠手上的,是一个质量上乘的三石强弓。
而且每一箭,黄忠都可以轻松拉满弓弦,以最大的杀伤性射出手里的箭。
当然换成一石弓用的软箭后,就不能拉满弓弦了,不然射出去的箭一出手就会发飘打斜。
以黄忠的经验,自然不用调试弓弦。第一支一石箭,就准确无比命中了目标。接着第二只,第三支,仍是例无虚发。
每一支箭到他手里,他一触摸就知道箭身的软硬程度,因此每一支箭搭上弓弦的时候,弓弦拉开的程度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当然其他人是看不明白的这一点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黄忠机械式地在取箭、搭箭、拉弓、放箭然后继续取箭、搭箭……
然后楼船上凡是有探出头露出身体的,都无一例外,不会在众人的视线里活过两秒。
黄忠,他就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射手之一!
有黄忠这个版本强势AdC掩护,袁耀这个坦克也终于有惊无险地“爬”上了楼船。
说爬也是照顾他面子,实际上袁耀是爬到一半,就被先一步爬上去的亲兵们拉上去的。
袁耀虽然有时候冒险冲动,但他绝对爱惜自己小命。日常出行时,会晤见客是也会在衣服里面穿一套轻便的环锁铠——也就是俗称的锁子甲、软甲。
如果要上战场,袁耀还会在环锁铠外边再套一件高领筒袖铠,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水泼不进,针插不进来那种严实。
在攀爬绳索时,袁耀连最外边的硬甲也舍不得脱。结果就是,当他笨拙无比地爬到一半,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好在楼船上没有将校指挥,江夏兵们已然乱作一团。有拿起武器悍然抵抗的,也有偷偷去放下小筏想要逃命的。
再加上黄忠的强力掩护,十几条绳索,在第一拨袁耀的亲兵爬上来前,只有一根被江夏兵砍断的。
亲兵什长第一个先登,但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在砍死砍伤三个江夏兵后,就被敌方杀死在船上。
但他的牺牲并不是无用的,虽然造成的杀伤有限,但还是给船上造成了混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使得吕岱和其他三四个亲兵得以趁机跳上甲板。
吕岱虽然不以勇武闻名,但身手也还过得去,在乱战中砍死砍伤数人后,爬上楼船的袁军亲兵,也增加到了十余名。
袁耀的亲兵都是从各部中抽调的精锐之士,在吕岱的喝令下,这些亲兵们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顶着甲板上数倍的敌人,硬生生用刀砍出了一片空地,使得楼船下的袁军可以源源不断通过绳索攀爬上船。
袁耀也终于被人从半空中,拉上了船。
等他上船一看,甲板上早已是横尸累累,鲜血直流。
甘宁在楼船的第三层,袁军只能一层一层往上强攻。
好在随着船上的袁军越来越多,江夏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抵抗的人也越来越少。
袁耀和吕岱不算很难,就冲到了第二层。
就在袁耀和吕岱准备一鼓作气冲上第三层的时候,突然从上面冲下来十几个江夏兵,和袁耀一众人碰了个正着。
这十几个江夏兵看到袁军后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有一个人扔了手上的兵器,跪着爬过来,高喊:“我投降!别杀我!”
接着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把兵器全扔了,跪地磕头求饶起来。
“不准靠近,都到那边去!”
袁耀的亲兵很是警惕,并不准这群降兵靠近袁耀。
“桀桀桀,怎么都跑了?你们不是要杀我吗?”
船梯口忽然闪出一道红色的人影,仔细一看,这人浑身是血,双手还各拿一把沾满鲜血的环首刀,脸色狰狞,露出一串白牙,甚是可怕。
“来啊,来杀我啊!”
那人桀桀桀笑着,似是疯了一般,直接从一丈多高的船梯纵身一跃而下。
那十几个江夏兵回头看到这个血人,就跟见了阎王一样,跳脚起来就要继续跑。
“不准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亲兵们紧紧护在袁耀身前,厉声逼喝。
然而这十几个江夏兵似乎被那血人吓破了胆一样,对袁军亲兵们发出的严厉警告直接置若罔闻,硬要穿过人群往后逃窜。
吕岱立刻挥出一剑:“杀!”
袁军亲兵们立刻挥动起战刀,将这十几个江夏兵悉数屠戮殆尽。
那血人虽已癫狂,但并不痴傻。看到有人杀掉了自己的猎物,先是一愣,然后终于分辨出了袁军衣甲和江夏兵衣甲的不同。
“吕校尉?”甘宁用小拇指挠了挠头,试探性问道。
甘宁举着刀挠头的动作立刻让袁军如临大敌,就连吕岱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紧紧盯着甘宁举起的右手。
“你就是甘宁?是擒住苏飞的壮士?”
吕岱问道。
刚才喊话时,两人中间隔着三四十米,因此都没看清楚对方长相。
“没错,就是我甘宁!”
甘宁看着众人一脸戒备,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缘故。当即咣当一声,把两柄环首刀都扔在了甲板上,又用手臂去擦脸上的鲜血。
“嘿嘿,别怕,这血不是我的!”
但他不擦还好,本来还有半张脸是干净的,这一擦把手臂上的血全都沾到了脸上,更显得他无比狰狞。
“你先站住别动!”
见甘宁朝前走了一步,吕岱立刻喝止道。
“上面什么情况?还有其他人吗?”
甘宁又露出一口白牙,摸着脑袋笑道:
“肯定还有喘气的……但应该没有能动弹的了!”
吕岱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一个亲兵飞身从甘宁身边跑过,窜上了顶层甲板。
片刻后,那人出现在船梯口,点头道:“二十四人,十五死九重伤。”
顶层并不大。
十月的夜,清冷无比,活人呼出的白气很好辨认。
吕岱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再加上刚才跑下来的十五个江夏兵,那就是一个人对近四十人。
不仅以一敌众打赢了,还造成了二十四人死伤!
而且杀死数大大超过了重伤数,这是什么概念?
嗜血凶徒!
典型的嗜血凶徒!
“等等,又有三个咽气了”船梯口站着的那个亲兵又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对,现在就剩两个在喘气了。”
“他们非要上来送死,我也只能如他们所愿了。”
甘宁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道。
见袁耀一直盯着甘宁,吕岱忙附耳小声道:“此人逞凶嗜杀,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