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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零丁洋里叹零丁
    “不许退,给我顶住!”

    “只是一群饿昏了眼的山贼土匪,给我灭了他们!”

    许乾站在粮堆上挥舞着刀片,整个人是又气又恼。

    气得是居然有贼寇打劫打到了自己身上,恼的是自己麾下的一众披甲士卒,竟然打不过对面布衣草寇。

    奇耻大辱啊!

    “一群饭桶,还得我上!”

    看着愈发混乱的战场,许乾再也忍不住,直接跳了下来。

    作为有躁劲的庐江汉子,许乾也是颇有几分勇武的,一上场便是劈开了一名草寇的胸膛。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理应被自己一刀毙命的敌人,却只是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又朝着自己扑来。

    “找死!”

    许乾大为恼火,又是两刀挥出。

    一刀劈得那草寇虎口发麻,再一刀直接劈中那人脖颈。

    收回佩刀,顿时鲜血如注!

    了结了这人性命,许乾不免好奇地俯下身。

    “老子倒要看看,你胸膛是石头做的还是铁做的!”

    不看不要紧,一看吃一惊。

    只见脚下的死尸布衣下,赫然露出一面被劈开了口子的铠甲。

    此时假司马不知从哪跑了过来,一脸惊慌道:“许司马,这伙草寇不对劲啊!”

    “布衣下面,全是两当铠啊!”

    许乾连忙将死尸翻了个身,再扯开布衣,只见背面也是一面简易铠甲。

    前有胸甲,后有背甲,这不是两当铠又是什么?

    但作为军队士卒的标配,两当铠怎么会穿在这群草寇身上?

    许乾一把揪过假司马道:“有多少贼人穿着这样的两当铠?”

    假司马哀声道:“好像全都穿着啊!”

    “我过来看到的,全都是!”

    许乾顿时感觉有一股冷气从脚后跟直接窜到脑门!

    自己手下的士卒,大部分还都穿着前身甲,而这群草寇,居然穿的是两当铠!

    所谓两当铠,由两面札甲组成,其一当胸其一当背,前后两面甲用皮带在两肩处扣接,故名两当铠。

    而所谓前身甲,就只有胸甲,并没有背甲,是最最最简易的士卒甲胄。

    袁耀虽然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就招募到了两万余士卒,但装备士卒的兵器甲胄并不是想要就立刻能有的。

    为了让士卒具备最基本的战斗力,袁耀只能让工匠们先打造刀矛弓箭这些兵器,等兵器差不多够用了,才会打造甲胄盾牌这些防御性护具。

    直到目前,袁耀手里也不过只有六七千副两当铠而已。

    而为了实现最大化装备,袁耀只能将两当铠拆开,再系上足够长的布带,把一副两当铠当两副前身甲用!

    如此便是有了一万两千多副两当铠,让军队的披甲率终于过了半。

    这个法子,其实还是袁耀学他爹袁术来的!

    不然你以为袁术哪来的“十万披甲”之士?

    目前在袁耀军中,除了袁耀的亲卫护军外,只有什长以上的将卒才有资格穿两当铠!

    但是现在,假司马却告诉许乾,他看到的所有“草寇”,布衣下面都套着两当铠!

    许乾不是不相信有草寇可以穿得起两当铠,毕竟他自己就出身贼寇,从官军手里抢到过十几副前身甲。

    但你要说现在冒出来的这几百贼寇,都穿着两当铠?

    就算是江东巨寇严白虎的部众,也没这么阔气吧!

    但事实不由得他不信,此时又有三个“草寇”结伴冲来,许乾一个人解决两个,假司马解决一个,划开布衣,赫然全都身着两当铠!

    此时的许乾,才想到了更深的问题上来!

    这伙贼人既然穿着两当铠,为什么要将两当铠内穿,而在外面穿各色布衣来掩饰呢?

    这伙喊着劫粮的贼寇,真的是“贼寇”吗?

    “哪里来的贼人,胆敢私劫军粮?”

    许乾盯着眼前之人,恶狠狠问道。

    黄盖扫了一眼许乾脚下的四具“草寇”尸体,又将许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许乾?”

    “呸!”许乾啐了一口:“老子就是!”

    “等等,你怎么知道本司马名讳?”

    黄盖掂了掂刀:“那就对了!”

    两人没有多少废话,几乎同时挥刀相向。

    当~

    只一刀,许乾就感觉气血翻涌、右臂生疼。

    “老家伙,你还挺能打啊!”

    黄盖目光一凝,杀心大起:“死!”

    ……

    七八招后,黄盖砍中许乾的脖颈,许乾跪地,面有不甘。

    “你……到底是谁?”

    黄盖拔出刀刃,鲜血直接呲出几米远。

    “零陵黄盖。”

    许乾瞪大着眼睛,直直扑倒在地。

    另一旁的假司马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在黄盖看向他的同时便直接扔下了环首刀。

    扑通一声!

    “大王饶命啊!”

    “黄大王饶命,小人愿意跟大王上山入伙,只求你饶我……”

    ‘一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黄盖便是一刀割开了这人的喉咙。

    假司马捂着脖子,口中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似乎要把话说完。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民夫,抱着一根木头漂到了江中心的沙洲上。

    爬上江滩,小民夫连忙解开口袋,将里面的面饼掏了出来。

    尽管他刚才在江里抱着木头的同时,一直手还拼命将口袋给往高的举,但不幸的是,口袋里面的面饼依旧都被江水打湿了。

    小民夫盯着浸泡过水的面饼看了一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办法。

    只见他将衣服脱下来,尽力拧干,然后铺在沙滩上,同时又将打湿的面饼摊开放在上面。

    左右挑了挑,最后挑了一块带着血红色的面饼,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掺杂着江水和血水的面味道极为怪异,但小民夫还是把面饼一口不剩的全吃进了肚子里。

    一夜无眠。

    等第二天,蜷缩在沙坑里的他探出头,自己的饼并没有被人偷走。

    也不会有人偷走他的饼。

    只因为在这片沙洲上,除了漂上来的死尸,只有他一个活人。

    环望四周,这是一个四面环江的小沙洲。

    距离牛渚滩,约有数百丈。

    距离江北,则有上千丈。

    距离其他几个更大的沙洲倒是挺近,凭自己的水性完全可以游过去,而且上面很有可能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落难者。

    这不,那块较大的沙洲上,就已经有人在渡过了昨晚的惊吓和惶恐不安后,开始呼喊求救起来。

    或许是自己认识的人还说不定哩!

    但小民夫并没有出声回应,反而在听到人声后,迅速将面饼用衣服包裹起来,往一处灌木丛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