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审配一边吃着典狱长送来的中餐,一边询问外面的情况。
典狱长微笑道:“先生不必担心,罗昂已经退走了。他在退走的时候,将之前占领的各处城池还给了我们。现在,冀州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审配闻言,难以置信道:“罗昂乃虎狼也,为何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率军撤退,而且还放弃了已经占领的城池?”
典狱长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就不知道了。不过,人听这件事可能与许攸出使曹操有关。”
审配闻言,瞬间明白过来:“太好了,主公终于采纳了我的建议。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转危为安了。”
典狱长想起一件事,道:“不过,我听主公好像改变了之前的决定,又派了郭图前往青州,准备让曹操将占领的北海郡和东莱郡还回来,否则的话,就会兵戎相见。”
审配闻言,大惊失色,怒声道:“主公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这究竟是谁在主公面前胡乱献计?”
典狱长道:“这好像是主公自己的意思。”
审配沉声道:“罗昂此时撤退,绝不是放弃进攻,分明是故意抽身事外,好让我们与曹操发生冲突。我敢肯定,一旦我们与曹军重新开战,罗昂大军必然复来。到那时,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典狱长被审配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
审配急声道:“我要见主公!”
典狱长闻言,连连摆手:“先生是主公下令羁押的,人怎敢擅自带先生离开监牢!”
审配怒道:“此事关系到冀、青二州的前途命运,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你怎能只顾自身?”
典狱长摆手道:“人管不了那些大事。如果人擅自带先生离开监牢,主公必然降罪。人获罪倒没什么,只怕一家老从此失去依靠,被人欺凌。先生,您就饶了我吧。”
审配闻言,叹了口气,道:“也罢,我也不难为你了。我写一封书信,你替我转呈给主公。”
典狱长闻言,点零头,道:“好吧,就依先生。”
大都督府。
此时,袁绍独自坐在后院的水榭中,一边喝酒,一边赏景,心情十分不错。
袁绍愉悦道:“没想到罗昂也有撤军的时候。”
话音刚落。
这时,一名侍从快步来到水榭外,躬身道:“主公,典狱长求见。”
袁绍闻言,问道:“典狱长?他来干什么?”
那名侍从道:“是代审配送书。”
袁绍闻言,这才想起审配还在监牢中:“带他过来吧。”
那名侍从应诺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他领着典狱长,来到水榭外。
典狱长快步进入水榭,然后将审配的书信呈给袁绍:“这是审配先生令人呈于主公的书信。”
袁绍走到典狱长面前,然后接过书信,展开看了一遍。
这时,袁绍的脸上涌出暴怒之色:“可恶的审配,竟然要将我的青州送给曹操。”
着,他看向典狱长,喝道:“如果你再敢为审配送信,我便要了你的狗头。”
典狱长闻言,被吓得魂飞魄散。
然后,他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
监牢。
典狱长回到监牢,向审配埋怨道:“先生啊,人差点被你害死了。你究竟在书信中了些什么?”
审配急声问道:“主公怎么?”
典狱长叹了口气,道:“主公把先生大骂了一顿,您勾结曹操,连带我也被主公喝骂了一番,真是吓死人了!”
审配皱眉道:“主公没有听我的劝告?不行,我要再次上书!”
典狱长连忙摆手道:“先生,你别再来了。主公这回没有降罪,已经是侥之幸了。如果再来,我们的命可就不保。”
审配决然道:“身为人臣,岂可为了自身安危,而坐视主公陷入险境?”
典狱长连忙道:“先生,主公不听,你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白白丢掉?”
审配闻言,瞬间愣住了。
临淄城外的曹军大营。
此时,许攸正与曹操把酒言欢。
深夜时分,酒宴结束了。
许攸带着几分酒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孟德还是和过去一样热情,只是这酒水不是太好。”
话音刚落。
这时,许攸的随从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主公信使来了。”
许攸闻言,便看向那名信使。
这时,他看见来的竟然是郭图,大感意外。
郭图,字公则,颍川人,东汉末年袁绍帐下谋士。
韩馥统领冀州的时候,郭图与荀谌等人奉袁绍之命,服韩馥让位。
袁绍统一河北后,郭图与审配等人力劝袁绍,让袁绍统率大军,攻打曹操。
袁绍死后,袁尚继位,郭图与辛评为袁谭效力。
他们挑唆袁谭,让袁谭攻击袁桑
建安十年,郭图和袁谭一同被曹操所杀。
审配曾评价郭图:凶臣郭图,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亲。
许攸站起身,来到郭图面前,道:“没想到主公会让你充当信使。”
郭图屏退左右,抱拳道:“如果是送信,自然轮不到我出马。”
着,他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许攸,道:“这是主公的亲笔书信。子远,你看看吧。”
许攸接过郭图手中的竹简,然后展开看了一遍。
这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主公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郭图道:“主公之所以改变心意,是因为罗昂率领大军,从冀州撤走了!现在,罗昂已经退回了他的疆界,而曹操也不会冒着损失惨重的风险,与我们一道进攻罗昂。”
许攸问道:“如果我们怎么做,曹操岂肯善罢甘休?”
郭图闻言,冷笑道:“子远言重了。罗昂已经退走,曹操又有多大的能耐。我军雄狮百万,何惧他曹操?”
许攸怒道:“不惧曹操,难道就不怕罗昂吗?”
郭图闻言,疑惑道:“此言何意?”
许攸道:“如果我们与曹操开战,你以为罗昂只会观望?”
郭图闻言,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这……罗昂已经撤走,岂会复来?”
许攸没有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郭图道:“不过,主公决心已下,子远还是按照主公的意图行事吧。如果主公怪罪下来,你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许攸道:“此事百害而无一利,请恕我难以从命。”
郭图闻言,瞪眼道:“你敢抗命?”
许攸道:“我自会上书主公,将此事明白。”
郭图闻言,怒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许攸的随从道:“先生,郭图乃人也,先生与他不欢而散,只怕他会在主公面前进献谗言。”
许攸闻言,冷笑道:“我岂会怕此种人!”
着,他坐到书案后面,然后写起书信。
郭图领着自己的随从,出了曹军营寨,朝冀州方向赶去。
由于如今曹操方面正与袁绍方面和谈,所以曹军并没有人阻挡郭图等人。
郭图策马狂奔,心里回想着刚才与许攸的谈话,觉得许攸得很有道理,但想到改变和谈条件是自己出的主意,如果袁绍听了许攸的话,岂不是让袁绍觉得自己无能?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栽到许攸的身上,敦促袁绍出兵,将曹操打垮,那自己不仅无过,还能立下大功。
想到这里,他不禁面露笑容,然后快马加鞭,朝冀州奔去了。
冀州。大都督府。
郭图来到袁绍面前,朝袁绍抱拳道:“主公,许攸似乎与曹操勾结的情状,不听主公号令行事。”
袁绍闻言,急声问道:“竟有此事?”
郭图连忙道:“属下岂敢妄言,此事千真万确。那许攸与曹操乃是发,他表面上为主公效力,其实是在为曹操谋划。当此之时,他竟然以各种借口,推拒主公的决断,硬是要将青州交给曹操。”
袁绍大怒,骂道:“许攸怎敢如此?”
王修道:“主公,许攸这么做,倒也不奇怪。”
王修,字叔治,北海郡营陵人,先后侍奉孔融、袁谭、曹操。他为人正直,治理地方时,抑制豪强,赏罚分明,深得百姓爱戴,官至奉常。
毛宗岗曾是这么评价他的:许攸降操,王修亦降操。同一降也,而许攸则助曹谋袁,王修则不忍助曹谋袁,王修贤于许攸远矣。是不可以无辨。
袁绍闻言,看向王修,没好气地问道:“你何出此言?”
王修朝袁绍抱拳道:“有些事情,在下本来是想等到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禀报主公的,但许攸已生异心,就不能不向主公禀报了。”
袁绍疑惑道:“何事?”
王修道:“主公有所不知,许攸这些年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简直肆无忌惮。其子在筹措军粮的时候,竟然中饱私囊,获取了超过两万担的粮食,超过百万缗的钱财,这还只是在下查到的冰山一角。许攸的这些劣迹,还请主公明断。”
袁绍闻言,骂道:“许攸奸贼,竟敢对我阳奉阴违。实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