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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农家生活
    徐大柱也探过头来:“妮妮,再喊一声!”

    妮妮小脸通红,抿着唇低低喊了一声:“娘,喝水!”

    春凤接过碗,声音激动:“好,娘、娘喝!”

    从她回家到现在,妮妮虽然要吃她给的东西,也会让她抱,还喜欢腻在身边,可就没有开口喊过一声“娘”。

    此时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喊自己,春凤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也听不够,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妮妮真乖!”

    妮妮摸着春凤的手,一脸认真道:“蛇死了,娘不怕,江奶奶不怕,妮妮也不怕,有爹在!”

    那动作、语气像极了徐大柱。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起来,徐大柱有些尴尬,春凤脸红红的,抱住女儿亲一口。

    原来春凤回来后被蛇臭恶心到,妮妮误会成在害怕,就学着徐大柱的样子给她送水安慰人。

    夜风吹着,小院里篝火熊熊,一锅蛇羹汤吃了精光。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小野猪正撒着欢的围着人转。

    “娘,五花肉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徐二瑞手欠,老是去揪小野猪的尾巴。

    小野猪再小也是野性十足,被徐二瑞揪了尾巴勃然大怒,哼一声飞快转身,猛的一口就咬在徐二瑞手上。

    这一口动作虽然凶猛,但小小奶牙咬人不疼,反而让徐二瑞又揪了一下耳朵。

    小野猪更怒了,于是就气势汹汹的一头撞过去。

    只可惜它太小,撞人腿上反而把自己撞成四脚朝天,惹来更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

    大家又笑起来。

    养大半个月的小野猪跟人混熟后,胆子也大了,在这没有猫狗的山上,有这样一个活宝逗逗乐子还挺有趣的。

    小野猪在徐二瑞那里吃了亏,赶紧跑到江枝身边哼哼,明显的不服气要告状。

    江枝伸手给它挠痒痒:“以后叫它佩奇,还是别叫五花肉了。”

    她现在感觉小野猪养着就养着吧,反正两家的泔水再加上红薯藤、青冈粉,还有山上的青草,养一头猪也还行。

    至于什么时候养不起,到那时候再吃肉不迟。

    “江奶奶,什么是佩奇?”妮妮跑过来也给小猪挠痒痒,好奇问道。

    “佩奇啊……它是一只爱踩泥坑的小猪……”江枝娓娓道来!

    ……………………………………………………………

    山坡上的苞米终于是开始收获了!

    经历过暴雨,兔口,还有野猪糟蹋,剩下的苞米杆还顽强立着。

    只不过东一棵西一棵,三两成群,四五小聚,最好的也才百八十株。

    在空旷的山坡上就像别人收剩下的边角料,完全没有肥田沃土里成排成行的丰收气势。

    不过,就这些粮食也让大家开心了,因为坡地面积大呀,只要全部收回,也是收获满满。

    几个人分散开,有人走前面将苞米棒从杆上掰下来,后面的人就砍倒杆子打捆扛走。

    山上不缺柴,但这些苞米杆还是有用处,以后再搭看地的棚子就方便了。

    金黄的苞米棒子背回来晾在院里,让太阳晒去外面一层水汽。

    到晚上,月色明亮,在外干活都不用点灯。

    俩家人坐一起先剥今天捡回来的棉桃,再剥苞米棒,还东拉西扯话家常。

    这样的场景本该是农家最常见的,可在此时也变得无比珍贵。

    这一次,小满爷没有心情表达自己对粮食的喜爱,大家都在问春凤外面的事。

    今天小满又去看村里情况,发现这两天新来的伤员特别多,有好些直接搭起木架睡在室外。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医官暴躁的怒骂声,还有提着药汤,身上带着血迹的杂工来去匆匆。

    这是哪里的战事又紧了才送来的伤患。

    住在山上唯一的坏处就是缺少消息,对于外面的世界,两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徐有才那一家子的失踪,还有赵力家的悲惨遭遇,这也让两家人恐慌害怕到现在。

    虽然前一段时间春凤回来就简单说过村里的事,此时免不得再次提起。

    之前,春凤就将自己的逃荒过程简单说过。

    她的娘家距离徐家村本也不算远,一样是山里的小村子,改嫁的那户是同村,只是住得稍远处。

    当时村里传言有屠村时,娘家自顾自先走,并没有通知她。

    酒鬼母子得知被抛下就对她打骂一顿,然后胡乱收拾些东西慌张上路,错过跟村里同行,只能跟其他村的人混在一起走。

    也正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春凤才有脱身逃跑的机会。

    在逃荒路上,她听说新军占了周围全部府城,也知道死了人。

    具体是什么人死了,春凤却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每个人就跟着魔一样,所有人都挤在官道上一个劲的走。

    走哪里,有什么目标也不知道,反正就像羊群,要跟着别人屁股后走着才感觉心里踏实。

    结果要“杀人”的新军没有遇到,倒是在路上遇到暴雨,还有抢劫和患病,死了好些村民,受了不少苦。

    她回到徐家村后没几天,村里就驻军开始建医棚,剩下的一切就是江枝等人看见的。

    在医棚那里,春凤也没有得到多少消息。

    小满忍不住道:“嫂子,那些新军真的没有杀人?他们是好人?”

    普通人辨别是非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好人”和“坏人”。

    医棚进村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一直没有人上山骚扰,两家人也没有再受到惊吓。

    最初的紧张焦虑逐渐淡去,对外面也有些好奇起来。

    尤其是春凤逃上山后,说那些新军不是传言中吓人的青面獠牙,那些人以前也都是农户人家,甚至还有几个士兵是本县的。

    通过这些时间对村里医棚的观察,江枝的确没有看见士兵滥杀无辜的情况。

    最可恶的反而是那些流民,表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背地里穷凶极恶,欺软怕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乱世里没有了道德约束,将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

    这是江枝进村背石灰那次亲眼看见的,也是春凤亲身经历。

    其实现在想来,这逃荒还真是逃得荒唐!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总离不开底下的人种地交税赋徭役。

    争权夺势的内斗双方,都不会以杀普通人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