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事江枝安排好就丢给那些小组成员,自己不管了。
山上同样也要育苗,也下准备稻苗。
小苗秧园已经被小满爷做好,一小片梯田拔了还没有成熟的豌豆,泥土用水泡烂,分成一段一段用木片抹得光滑平整。
江枝把自己特意分出来的杂交稻种用温水浸泡过,放在炕头催芽。
等到稻谷一端吐出白点,这就准备好撒进那些烂泥苗园中。
最危险的还有鸟雀叼走稻种。
这就需要人守着,稻田旁边还会插上穿着花花绿绿布条的草人。
因为第一次看见稻草人,小野猪还被吓一跳。
育棉苗,玉米苗,这一次小满和二瑞要管村里,山上的活就全部落在几个女人身上。
不过,徐大柱也能下地干活了,他坐着搓粪球,按棉籽。
江枝说着山下夏秀才,徐根生这些趣话,大家一边干活,一边听得嘻嘻哈哈。
对于百草堂卖药的事,两家人都没有提。
小满爷是农户,药就是草,要用来换成钱总是虚无缥缈的感觉。
还是这些实实在在的土地,才是他们最喜欢和看重的。
江枝也没有提,霍老掌柜说需要三个场集才有消息,那就是十天。
她心中急,家里三两银子全部买成粮种和口粮。
手中没有钱,人就没有胆,始终感觉不踏实,她迫不及待的想挣钱。
不过,心再急还是更愿意多等一等,不会真的去镇上催问结果。
霍家药行考虑得越全面,能合作的可能性就越大。
现在,制药的事就被她放在旁边,自己还得种田。
麦子已经到大腿高了,最高能到腰间。
跟现代经过改良的麦种不同,这里品种还很原始。
麦穗短,有着长长的麦芒,麦秆却又高又细,很容易就倒伏,跟野地粮食祖先狗尾巴草很有几分相似,这也是产量低的原因。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过去,村里的互助组进行得非常顺利。
农活一户一户做,一块田又一块田,几十个人的队伍如同碾压过去。
但也有人不肯参加,觉得这样混在一起,自己会吃亏。
因为说过自愿参加,田贵等人没有强迫,但也在村里放过话,以后谁家缺粮村里是不管的,村长更不管,后果自负!
十天过去,霍家没有动静,半个月过去,依然没有动静,不过村里的农活也终于做完了。
按照约定,农活一做完,就是服徭役的时候。
江枝下山,看见每家每户都已经育上苗,而自家的早玉米也进行了第二次催肥。
徐二瑞指着村里刚刚撒上的稻种道:“田叔他们说稻子还是按以前的种,怕种不好减产……”
江枝点点头:“好,他们这样做也行!”
自己在山上的杂交水稻还不知道能出什么收益,田贵他们的种法就没有多提。
这一次在张军头那里,江枝看见规划图纸,才真正知道了驿站要修建的位置。
就在徐家村外的那一片斜坡上,官道从中穿过,现在自己等人的任务就是需要把斜坡上的树木清理干净,再将斜坡用沙石垫出几个平台。
主体建筑面积大概需要一千平,说起来修成需要停车喂马的大驿站的话并不算大。
只能说要想在这些山区想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平地有些麻烦。
好在院落之间有台阶连接,所以垫出来的平台依地势变动可以分层。
江枝找来田贵徐根有几个人,简单说了一下,就开始服徭役。
不过这种官府差事,动工之前本来还需要通知一下里正,现在是张军头直接安排,倒是省了一道麻烦。
因为之前的流民滞留,斜坡上的灌木杂草早已经被烧的烧,踩踏的踩踏,再加上外来户搭建窝棚,树木早已经被砍,干起来非常快。
另外还需要垫平台,砍完树就安排大家找石头。
这活不再分男女,大家全部都在山边捡一些大小不同的石片回来堆填边角。
又过去几天,已经是四月初,村里来了一对男女。
先是哭哭啼啼的找徐长明,然后就到村外工地上来找到江枝。
“江嫂子,我爹和弟弟他们去哪里了?”那女人看起来年纪不过才二十几岁,一双眼睛已经哭肿。
“你弟弟和爹?你是说的是谁!”
江枝看向带人过来的小满,示意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满气呼呼道:“就是徐长寿家,人已经走了,别来找江婶子,婶子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你要找就去找县衙。”
原来是徐长寿的女儿们回来找人了,可惜已经太迟,江枝也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
可这话还没有说出来,那女人就拉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爹好不容易才回来,还被村里人逼走,他……他们一家怎么活?”
江枝本来听是徐长寿一家子的女儿,想起那个趴在姐妹身上吸血的徐耀祖还想安慰几句。
可现在说被村里逼走,顿时就不淡定了,立马黑下脸:“你那爹要找死,谁也怪不着,怎么活也是县令在安排,你要找就找县衙去,别在这里找我的麻烦。”
“我不找你能找谁,你是村长,还我爹来!”徐耀祖的小妹哭喊着要人。
江枝都气笑了,这可真是被吸血吸麻木了吧,少了寄生虫还不习惯。
她也不想跟女人多说,指着跟在她身后那个一脸憨厚的男人道:“你好日子不想过,非要来徐家村当牛做马才舒服吗?还不把你媳妇带回去,这里没她的娘家,以后别再来了。”
见自己媳妇还想扑过来拉江枝,那男子也终于反应过来,抓住女人的胳膊就往回拖:“走吧!你爹和哥哥不在村里,就是不干活,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打你了。”
那女人虽然又哭又闹,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不在这了?”
“不在这,你想问就去县衙问,已经在别处安家分地,过得好好的。”江枝耐心再解释一句。
那女人突然就收了声,抹去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对江枝道:“谢谢江嫂子!”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走了,不过在江枝看来,那脚步也太轻盈了些。
这是什么情况?
江枝突然有些明悟:她终于丢下“孝顺”这个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