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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沟通
    打完,秦氏也被小儿媳穿上裤子搀回去。

    离开众人视线,秦氏才伤心哭起来:一把年纪还被打屁股,羞死先人了!

    想到竹片子抽在腿上的疼她就心里发怵,又有点庆幸:幸好挨打时没有那些男人在,要不然都活不下去。

    腿上的血痕火辣辣的疼,让秦氏坐站不得,只能对着小儿媳撒气:“就知道像个死人一样站着,还不快给我拿凉帕子敷敷。”

    小儿媳就用泉水浸湿给她敷腿,轻了重了都要挨骂。

    旁边,儿子徐根庆坐在木墩子上发呆,他心中此时也是翻江倒海。

    亲娘当众被打,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肯定丢脸。

    可是……娘做的那些事是真的,又只挨了几竹片,自己想找江婆子大闹都开不了口,就连提都不好意思提起。

    这时候再听到娘还在跟媳妇甩脸,他心中的无名火也突突上冒:“够了,不就是三蔑片嘛!又不伤筋动骨,喊啥喊,丢人现眼的。”

    秦氏一呆,嚎得更大声了!

    江枝打过人,就开始她的亲民活动。

    第一家就是田贵。

    正月时田贵就说自家媳妇有孕,现在桃儿娘的肚子已经大了,虽然人瘦,但整体看上去还是不错,显然一家人都让着她吃穿。

    另外三个孩子们虽然穿得差,精神头还算好。

    脸上是乡下孩子的羞涩腼腆,没有畏惧怯懦,看得出来在这里过得开心。

    人多窝棚里就有些挤,几个孩子的床铺是铺着草席的地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田贵有些尴尬:“村长,三个娃是暖和才睡地上,地上草铺得厚,不冷的,就是、就是有点乱。”

    江枝没有说教该怎么怎么,只缓缓道:“当父母的都心疼孩子,谁都想把最好的给娃儿,困难只是一时的,马上就会好起来!”

    好生活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奋斗,只要有粮有钱,慢慢就可以改善条件,添置东西。

    见村长能说这样贴心的话,桃儿娘抹起眼泪道:“还是托村长的福,我们在这比以前好多了。

    有地方住,有土地种,菜汤稀糊糊总能吃饱。

    等着有点空,桃儿她爹说就再搭一间棚子,三个孩子就有睡的床铺。”

    她留意到江枝一直在打量几个娃穿的短衣服,又补充道:“现在家里的收入只够大家吃饱,就是孩子们长得快,衣服就顾不上了。

    只能等到天冷时给田桃添置新的,再把衣服缝补一下给老二和老三穿。”

    江枝点点头,农家孩子都是这样,老大穿了老二穿,小的孩子只能捡旧衣服。

    只要吃食上不亏着身体,穿得差点不重要。

    她再看看桃儿娘的肚子:“你这胎什么时候生,可有准备下衣服?”

    田贵在旁边道:“九月才生,我们能准备下!”

    还有三个多月,时间够。

    江枝想到一事,看看三个孩子,对田贵道:“你们想不想养兔子和鸡?

    孩子们找草药时顺便打兔草,养大可以吃兔肉,也可以换钱!

    鸡也可以吃肉下蛋!

    就看你家方便养啥,鸡和兔子一样好养活。”

    小满家的兔子有几十个,现在山上的粮食已经不再吃紧,可以分一些给村里人养。

    还有小鸡。

    今年山上的母鸡接连着抱窝。

    第一批小鸡孵出来二十只,现在出壳一个多月,翅膀尖刚到屁股,每天长着腿满山遍野的跑,要不然就去啄麦堆,累得巧云一天撵几次。

    第二窝母鸡也孵了十天,过不久又有小鸡出壳。

    自己可以先把鸡苗和小兔给村民养,到年底再收成本。

    第一家就给田贵,他跟着自己干还受欺负,总要给点甜头。

    田贵听到可以养兔和鸡,顿时激动道:“愿意,愿意,我还想着攒点钱去镇上买鸡苗回来养,桃儿她娘以前就会养鸡!”

    桃儿娘连连点头:“是的,我以前在家就管着鸡,鸡圈扫干净不会害鸡瘟。”

    旁边田桃姐弟忙道:“村长,能不能还养兔子?我们三个知道什么地方有兔草,肯定能养好兔子。以前也挖蚯蚓喂鸡,每天都要下蛋。”

    她们姐弟三人以前在老家,不仅要给家里打猪草,割青沤肥,还要挖蚯蚓拿回家养鸡,因为鸡要是没下蛋,娘就要被几个婶子和奶奶骂。

    江枝点头答应:“好,你们就先搭兔圈,要用石头砌,不然兔子和打洞啃咬。

    圈顶上再盖一个竹帘,这样兔子才不能蹦出来,等圈做好,我就给你们送兔子来。”

    田贵见孩子们要养兔,也应承下来:“我抽空给他们搭圈。”

    离开田贵家,江枝又走了几户,大家情况都差不多,也问他们养鸡和养兔的事。

    这种送上门的财富,虽然以后依然要还,各家自然都愿意,只是几家选鸡,几家选兔,各有不同。

    大家都知道“饥寒起盗心”,民间还有一句俗话:槽中无食猪拱猪。

    以前都是吃青冈粉,各自地里种菜倒也没有大的矛盾。

    可现在采药能卖钱,总有眼馋的。

    养猪还条件不够,养鸡养兔也是门路,自己有事做也免得老盯别人的碗。

    等江枝把余下的十几家转完,才回到夏秀才家。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来卖草药,窝棚前又冷冷清清。

    夏秀才坐在石墩上对天喃喃自语,在他旁边,六岁的夏元端端正正坐着,正在用石板写字。

    一支秃了头的毛笔,清水为墨,石板为纸,比沙盘上写出来有笔锋轮廓。

    旧时小孩子的学习用具

    江枝一到,夏母和秀才娘子就迎出来,今天这场闹剧虽然跟她们没有关系。

    可事发在自己家,夏元又交出石板,让夏母为以后在徐家村怎么安身忧心忡忡的起来。

    现在看见江枝,忙赔礼道歉:“都是我们没有做好收草药这事,给村长添麻烦了。”

    江枝安慰道:“这跟你们无关,该怎么收还是怎么收。

    我过来是夸你家元儿的,字写得漂亮,数目也记得好,是你们教子有方。”

    旁边,秀才娘子笑笑,低垂着头不说话,只温柔摸着夏元的头。

    从夏家取走一些新收的薄荷,回到山上,江枝就把自己打人屁股的事说了。

    小满奶摇头道:“那个秦氏以前也是个忠厚的,怎么逃一次难就成这性子!”

    她也就这一说,心里并没有多大的疑问。

    遭逢大难,人总是要变的。

    就好像二瑞娘变得谦和,春凤变得泼辣,那个秦氏自然也能变成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