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66章 周邦彦命运大反转
    徽宗看得清楚,感觉也很明显。李师师从进门到现在,脸上一直愁眉不展,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笑意。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徽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感觉很不安。别看徽宗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可要论怜香惜玉体贴温存,可是常人所不能比的。沈婉初与徽宗相处时,就被他的这种关心和热切所深深地打动,因而很快便被融化征服了。

    面对徽宗的询问,师师只摇头,什么都不说,但脸上的忧虑不安却愈加明显。

    徽宗又轻声问道:“是不是你亲眷之中,有人穷苦无依,又或者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是,不需忧虑,朕会给你拿出些银两,让他们解除困苦。”

    本来,李师师虽然情绪不好,脸色也不好,但并不想让徽宗知道。她已经从上次的事上,得到了教训,知道若再让徽宗知道,极有可能又会出现无法承受之灾难。可经徽宗这么一问,她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情绪、心内一急,竟双膝一抖,冲着徽宗卟嗵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用一种徽宗非常陌生、又非常酸楚可怜的声调哭诉道:“请皇上饶恕奴家之罪!周邦彦今儿下午被押解出京了。奴家并无他意,只是念他为奴家写了许多歌词,谱了许多小曲,现今因给奴家填词作曲而获罪,且又年事高迈,奴家好生不忍,所以到都门,以杯酒相送,因此回来得迟了,让皇上久等。奴家请求皇上恕罪。”

    宋徽宗心里一怔,脸色大变。皇上亲自治罪的人,你李师师居然胆敢前去送行,可见你对他确实有情有义,也足见你真是胆大包天了。便阴沉着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哦,好啊,情深义重、颇有胆识嘛。你们如何说?”

    李师师最怕因自己又一次失口说出了实情,惹得皇上动怒而给周邦彦惹来更大祸事。上次若不是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周邦彦也不至于有此劫难。可现在,既然已经一激动说出来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索兴豁出去,把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不然,自己从此会背上沉重的心理枷锁,终生都觉对不住周邦彦,也永远无法释怀。反正面对的是皇上,说出了心里话,是杀是剐,由着皇上吧。即使死在皇上手上,也不枉活一回。

    如此一想,便哭着说道:“奴家知道,此生能受到皇上垂爱,是奴家祖宗八代的荣光,也是奴家终生的幸福和荣耀。奴家怎么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呢?奴家和周邦彦,一直就是词曲上的知音,他为奴家写词谱曲,奴家弹奏他谱的曲子,唱他写的诗词。奴家跟他从无过界之事,愿请皇上明察。上次,其实是奴家请他来写词谱曲的,不承想恰巧皇上来到,我等二人唯恐皇上不悦,就让他藏了起来;皇上走后,他出来觉得皇上所为,实在是体现了皇上对奴家的深情厚谊,也是皇恩浩荡,一高兴便成就了那《少年游》的词。奴家觉得那词曲实在太好,因此倍加喜欢,随时吟唱。他我之间清白如水,所作《少年》小曲,实为写皇上待奴家情深义重。正因此,皇上问起,奴家才没有隐瞒丝毫,照实说与皇上知悉。可哪曾想,竟引出这贬官流放之事,奴家深感对不起周邦彦,才去都门相送的。奴家也对他说过,贬他的官,治他的罪,也未必是皇上真意,或许是他人撺掇。虽说你们是君臣,可也是诗词曲谱的上的知音,过不多久,皇上也许就会解除对你的处罚。以上,奴家句句为实。若此等做法冒犯了皇威,谨请皇上治罪,任杀任刮,奴家心甘情愿的。”

    李师师这一番深情告白加哭诉,竟把徽宗说得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心绪成了一团乱麻。师师说的确也在理,周邦彦的词曲,有不少是自己喜欢的,对这人的才华也是赞赏过的。自己这些天一直认为周邦彦抢自己的女人,并且偷听自己跟师师的那事,还写词作曲恶心朕,所以才生气、所以才要惩治他。想想也是,周邦彦那么大年纪,还有何能耐抢自己的女人?难道是自己太过冲动,做得过头了?但不管怎么说,君无戏言,岂能朝令夕改?

    一时间,徽宗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可谓乱腾腾翻云覆雨。心里如此想着,斗争着,不禁又问师师:“你这般说,周邦彦怎么说?”

    李师师是何等机警聪明的女子!她本就一边哭诉,一边偷窥徽宗的表情和眼神,想从里面看出端倪,寻找机会。她已经看出了徽宗矛盾的心理变化,听微宗这样问,她觉得事情将有转机,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形,便说:“他?心里好生懊悔呢。他说他耍小聪明,瞎活这么大年纪,是罪有应得。天子多么圣明!他还让奴家禀报皇上,他定会深刻 反省,痛改前非。要是能活着走到永州,一定老老实实接受监管,好好改造,争取早日获得皇上赦免,返京谢恩。临行,他还为奴家教唱了他为大唐教坊名曲《兰陵王》填写的新词呢”。

    “哦?”闻听此言,徽宗顿时既惊又喜。惊的是,徽宗对《兰陵王》这首曲子可谓够熟,并且特别喜欢,不亚于对《霓裳羽衣曲》的喜欢程度。也曾常常琢磨,为何这么美的曲子,却无人填词呢?自己也曾有过为其填词的想法,无奈总找不到感觉,只得作罢。这周邦彦居然在被贬流放之际,能写出新词,这才分、这精神可真够惊人;喜的是,自己特别喜欢的曲子,如今终于有人填上了词,这也是本朝文化的一项美事嘛!于是,便站起身来,双手扳住师师的一对香肩,直盯着她那泪眼婆娑格外动人的脸,既惊喜又急切地问道:“真的?他为《兰陵王》填了新词?你还背得下来么?若能背得下来,就背给朕听听?要是能唱下来就更好了。朕一直想听你弹这首曲子,还没找到机会呢。”

    师师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声如夜莺般说道:“容奴家为陛下弹唱吧。”

    说着,师师从皇上双手中移出身体,理了理乌云般的秀发,从墙上取下琵琶,略作调弦,用一种徽宗从未听过的音调,唱出了哀而不怨、韵味悠长的《兰陵王》:

    “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侧,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李师师一边弹唱,一边不时用红巾擦泪,特别是唱到:“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时,几乎是歌不成调泣不成声。

    作为诗人、艺术大家、感情丰富且又最易动情的徽宗,听着这凄然的歌声,看着师师泪眼婆娑的样子,品着那凄凉哀婉的歌词,想像着歌词所描绘送别时的感人场景,他的心似乎要碎了,简直有肝肠寸断的感觉,禁不住自己也心尖颤动眼眶湿润起来。师师刚刚唱完,歌声还没收住,徽宗就已经泪洒前襟鼻涕横流。只见他一把按住师师的双肩,瘪着嘴,任凭涕泪流进嘴里,用嘶哑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啊啊,写得好,唱得更好!好,好!师师不哭、不哭,啊?朕马上让周邦彦回来,朕不能有负师师、不能让大才子受屈,啊?”

    听着这话,师师简直呆傻了一般,呆愣愣地看着徽宗,似乎不认得他了。

    更令她惊异的是,还没等她说出感激皇上的话,徽宗就已经几步奔到门外地道口,“咚咚咚”敲响了地道盖板,随之张宁便推开盖板爬了上来。不等张宁开口,徽宗便急促地说:“快,去,找太师,让太师派人去把周邦彦追回来,追回来!先追回来,明天再说。明白了吗?啊?快去啊,还不快去?”

    张宁看着徽宗那着急又激动并带着气恨的样子,不敢再问什么,就呲溜一下又钻进地道,拉上了盖板。

    徽宗反身回到屋内,刚进门,师师就噌地一下,轻盈地跳起并扑进他的怀里,两腿瞬间攀在了他的腰部,接着就是一顿舔(眼泪)吻(额头)啃(嘴巴)吸(舌头),一连串动作下来,徽宗早已经全身酥麻热血澎湃,往后一仰,两人便一起撩到了床上,然后便......。

    这一夜,两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到底运动了几遍,徽宗不曾记得,只觉得这是他此生最舒爽最迷醉最美好的一夜,他不止一次地轻咬着师师的耳朵、嘴唇、脖颈,喃喃地说着:“有此一夜,死不足惜!”

    可师师却一遍遍地说:“不不不,师师跟全天下人一样愿您万岁,祝您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哦!”

    早上,直到日上三竿,徽宗才迈着看上去有些变形的双腿,但却带着得意且自嗨般的神情,从地道里出来直接来到了办公大厅。一进门,就问:“光华,周邦彦追回来了吗?”

    徽宗进门时,光华刚要禀报,却被徽宗抢了先。只得回道:“哦,回来了,追回来了。臣正要向您禀报呢。”

    徽宗又道:“好。下旨,追回前次喻旨,周邦彦无罪且对大宋文化建设有功,故委任周邦彦为大晟乐正。”

    周邦彦不但回了朝提了官,而且一下提了三级,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面对圣旨不停地磕头,直喊皇上万岁,但她无比感谢的,却是李师师。真想也喊上一句:师师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