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消息感觉最刺耳、也最是坐卧不安的,当然是蔡京和高俅。眼见得又到了花红柳绿的盛春时节,春光明媚空气清新,本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可是,蔡京每日目及之处,却处处阴云蔽日万木枯萎,就连高高挂在蓝天上的太阳,似乎天天都黑着脸一般。终于,他再也坐不住了,就叫来了高俅和童贯,单刀直入问道:“童枢密呀,军事训练怎么样了?”
童贯明显感觉到蔡京问话的焦急和沉重,就回答说:“差不多了。”
蔡京一听这回答,骤然提高了嗓门,加重了语气:“差不多是个什么说法?差不多是差多少?你们应该听到关于梁山的消息了吧?京城现在可是传的神乎其神呀,难道你们就不着急啊?还差不多!高太尉?你呢,怎么看?”
其实高俅这段时间也不好受,他本身跟梁山这帮贼寇就有世仇,况且他又听说,当年他想弄死而没死成的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现今已是梁山上的大头领,地位仅次于关胜。所以他做梦都想把梁山这帮贼寇全部剿灭。便回答说,“太师啊,高某人早就听说了。我也着急啊,我比您还着急呢。这事啊,还是让童大人说说吧。”
蔡京又问童贯:“童大人呢,你不要再说差不多,你就说什么时候能够训练好,什么时候能够出征,你要知道梁山现在的势力是一天比一天壮大,你让他多活一天他就多壮大一块,对朝廷的威胁也就加重一分。”
本来,童贯的情绪虽然不是多么沉重,但也不太轻松。此时就说:“两位大人,形势的确严峻,不能轻视和低估。正如太师说的,梁山实力的确在不断壮大。轻敌,历来是兵家大忌,据本官了解,梁山现在的人马,不下五六万,据说号称十万,你想嘛,单单就说关胜呼延灼这两个奸贼带上山的就两万多。梁山这帮贼寇,他们每打一个城池就把俘虏带上梁山,还顺带征兵,许多老百姓的子弟都争着去梁山当兵。迄今为止他们攻打的州府和县城已经达到了十几座,所以呀,他们兵多将广也就不足为奇。鉴于这种情况,下官请求大人,准许再从全国各地调兵。”
蔡京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说:“还要调兵?那你要调多少?还能调多少?”
童贯说:“咱们大宋朝,单说禁军就有八十六万,去掉关胜和呼延灼带走的,再减去被那些贼寇消灭的俘虏的,现在最起码还有小八十万吧?再加上地方部队的厢兵,总计一百二十多万是没问题的。鉴于这种情况啊,下官想,调集八万人,组成八个方面军,加上咱们朝廷的这两万人,共计十万大军征讨梁山。不然的话我们恐怕很难取胜,下官带兵多次,深知这兵力的重要。两位大人若能同意,下官回去就着手进行。”
蔡京看了一眼高球,问:“你是太尉,你掌管军队军事,你觉得怎么样?”
高俅对全国的军队数量,还是有数的,就回答说:“以我看,童枢密的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若童枢密带上十万大军把梁山包围起来,单单封锁也能困死他们。”
蔡京听了二人的分析和说法,心里也轻松了一些,但他有自己全面的考虑。就说:“这样吧,朝廷禁军,只出一万多人就不少,最多出二万,其他兵员,全部从地方部队调集。这样,既能调动地方官府的积极性,也能保证朝廷军队实力不受影响。此次出兵,无论对哪方面来看,都至关重要,务必不能轻视,大意失荆州啊;并且一定要快,兵贵神速嘛。再说,倘若皇上追究下来,不管是老夫,还是你们,可都好受不了。嗯?”
自己的计划被批准了,童贯自然高兴,心里也有了底,就说:“好,请两位大人放心,十天之内本官一切将队伍组织完毕,所有事项准备充足后,即启程开赴梁山。”
果然,十天期满,童贯来到政事堂,向蔡京请示,朝廷讨贼大军可否次日出发。蔡京非常高兴地表示同意,还不吝溢美之词,狠狠夸了童贯一阵,弄得童贯都脸红脖子粗地都很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蔡京和高俅,以及朝廷二十多名高官齐聚大校场,为童贯及剿匪大军壮行。大校场外面,前来看热闹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不知有多少人,像是全城百姓都涌到了这里,他们高呼口号,为大军呐喊助威。送行仪式搞的声势非常宏大,还专门由军乐队奏军乐,放了礼炮,可谓惊天动地气势如虹。童贯骑在枣红色骏马上,昂首挺胸,频频向欢送的官员和民众招手,俨然是一位征战凯旋的功臣一般。
自从童贯率军出征之后,蔡京的心情越来越好,跟春天的天气一样,阳光格外灿烂,走路都觉得格外轻松有劲,吃饭也觉得格外香,睡觉自然也睡得踏实了。京城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期待胜利,欢庆胜利的气氛。似乎童贯的大军已经把梁山贼寇全部灭掉,大宋又恢复了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一样。
高俅的心情却比蔡京有点不同,似乎他预感童贯这次出征,尽管带了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梁山,但他觉得隐隐有点说不清的味道。毕竟他是太尉府最高长官,全国的军队都由他掌管,这一次童贯要是再失手,甚至把童贯也撸上了梁山,那他这个太尉,还怎么能当下去?皇上要追究他的责任,他可就难逃责任了。
凡是为童贯的大军送过行的朝廷重臣高官呢,都跟蔡京的心情一样,觉得胜利就在眼前,童贯不久即将凯旋。当然,这一切徽宗帝一概不知。他也不想知道这些烂事儿,他觉得知道这些事儿很糟心,也让他不得安宁,让他玩不利索,乐不开怀,所以他从来不问。他很清楚,只要有大的反面动静,杨光华和蔡京,还有高俅,他们自然会告诉他,后宫也安静不了;要有喜事当然也一样,最早来报告的肯定就是那三大金刚啊,再说跟前还有张宁杨戬这些人呢?
就在童贯率领大军开赴梁山的同时,浙江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方腊的军队已经攻下了二十多座城池,其中有五个州府,近二十个县城。杭州已经被围困了近半年的时间。尤其令朝廷震惊的是,方腊的义军,只要抓住朝廷官员,不论高低大小一律杀掉。这对朝廷来说是极大的震撼。并且方腊已经放出口风,要把他的永乐王朝先推向整个江南地区,也就是说他要先占领整个江南地区啊。虽然田虎和王庆两支队伍,没有宋江方腊的实力强大,所做多为土匪行为,但是在当地民间的影响也很大。这些情况搞得整个大宋都惶惶不可终日。朝廷最担心的是,这些所谓的义军在全大宋产生的影响极大,如果不尽快的剿灭,会有越来越多这样的人物,登高一呼,拉起一帮人就跟朝廷对着干,如果形成燎原之势,那个时候就将无法控制。因此蔡京找到杨光华专门商量,提出了他的设想,就是尽快的解决掉梁山,解决梁山之后各个击破,再把重点放在浙江,而后再清除那两个小的。杨光华很是感慨地说:“这都是朝廷肌体上的毒瘤,必须尽快切除。”
蔡京专门就童贯率兵讨伐梁山的情况,对杨光华说,“根据童贯领兵的经验和童贯的能力,还有部队的整体实力,剿灭梁山应该不在话下。”
杨光华嘴上说:“好啊,很好,越快越好,日久生乱嘛。”可心里却在想:“你们想得很好,说的也不错,可是实际效果如何呢?未可知。前面已经输过三场了,后面战况如何,很难说。因为杨光华已经非常了解朝廷军队的现状,也知道童贯的真实能力。若童贯率军就用打败梁山,梁山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事实果然验证了杨光华的判断。
童贯率领十万大军在梁山泊近前安营扎寨。根据童贯的了解,梁山上都是乌合之众。这些人有强盗、土匪、杀人魔王、逃出牢狱的罪犯、还有一部分像关胜、呼延灼等人这些被梁山掳去的朝廷军官。而梁山上的那些头领像寨主宋江、原本不过就是个县里的小押司,而所谓的军师吴用,不过是一个乡村教师,也不会有多么高的见识,更不会有多么深的计谋。能够值得称道一下的,也就是坐第二把交椅的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再就是被凉山连诓带骗虏到山上去的关胜、呼延灼、秦明、董平等人,这些人在梁山上叱咤风云,威风八面,看似厉害的不得了,但在朝廷,不过都是中下层的军界人物。整个梁山身份最高的柴进,也不过就是没落的前朝君王的子孙后代。如此看来尽,管在外面名声很响,但实际上以童贯看来,在朝廷强大兵力的威压和进攻下,这些草寇不堪一击。所以童贯对于这一次带兵出征,征讨梁山贼寇信心满满。当然童贯的个性,不同于一般的武将,他虽然并非真正的武将,是标准自学成才、半路出家误打误撞成为大宋军事奇才的,但他心思缜密,虑事周全,做事严谨而果断。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性格特点和对这次征讨任务的充分认识,他在兵力部署上费了很多心思和力气。他把带来十万大军,分成八路,连同他亲自率领的中央这一路,共九路大军,在梁山下摆下了阵势。
可惜,尽管童贯被称为大统帅,多次领兵打仗,几乎是无往而不胜,这一次又有充分的准备,带来了十万大军,但最终还是败在了梁山宋江的手下。
当时童贯率领的十万大军,经过几天的鏖战,被梁山军先用长蛇阵法,再用十面埋伏阵法,打了个稀里哗啦,幸亏有手下一名护卫,舍命保护,才逃出重围,连夜逃回了东京。其他各路大军全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逃回京城的残兵败将只剩了不到四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