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接着分析,这伙拍花子和敌特的关系。”
徐伟在黑板上写下敌特两个字。
“拍花子负责拍儿童,敌特负责串联各个家庭,让他们参与天安大门活动。”
“很明显双方在打配合,我倾向于拍花子和敌特是合作关系,或者拍花子团伙中,有人就是敌特,引导这伙拍花子做事。”
徐伟斟酌着说完自己的看法,目光扫视会议室:“大家伙怎么看?”
会议室内响应者寥寥。
大家对于这个结论,不敢轻易下定论。
或者说,有人觉得不一定对,但是提不出新的想法。
“我能说两句吗?”
陈知行目光闪烁,果断举手。
他找到了等待已久的机会。
会议室内,大部分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有大部分公安并不认识陈知行,看到陈知行年纪轻轻,又坐在邵厚信边上。
下意识认为陈知行是凭借邵厚信的关系,跑来蹭功劳的。
没想到陈知行竟然敢在会议上讲话。
“可以,我们一起商议,畅所欲言。”
徐伟鼓励道。
“我觉得拍花子和敌特的关系,不是合作,而是交易。”
陈知行说出自己的看法。
会议室内,有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有人面露不屑。
“交易?”
徐伟重复了这两个字,露出浓浓的兴趣:“详细点说。”
“敌特伪装身份,花钱请这支团伙诱拐儿童,按照人头给钱。”
“拍花子为了拿到钱,疯狂作案,造成多户家庭丢失孩子。”
“在拍花子的视角,他们只是为了求财,并不知道他们的合作方是敌特。”
陈知行说出自己的判断。
会议室内,产生小小的骚动。
之前众多公安人员主流的判断,都是拍花子和敌特合作,策划这一场政治事件。
没想到陈知行一来,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陈知行隐约能听到‘哗众取宠’‘异想天开’等词。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相信自己的推断才是正确的。
而接下来这个会议室,将会由他来掌控。
“这个分析方向很有意思,你的依据是什么?”
徐伟认真问道。
“拍花子也是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两只手一个脑袋。”
“他们诱拐小孩,是为了求财,而不是找死。”
“与敌特合作,参与政治事件,是必死的事,哪怕领头的人同意,底下的成员也不敢干。”
“我做出这个推断的前提,正是徐伟同志你刚才的判断。”
“作案的人是一伙专业的拍花子,且敌特为了隐藏自己,不会亲自动手拐卖孩子。”
陈知行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给会议室内众人留时间思考。
“唔,我想想。”
徐伟一只手握住下巴,脑海中回溯陈知行的思路。
其他人也在顺着陈知行的话推演。
邵厚信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小子,总会给他一点惊喜。
“你的意思是,敌特只是把拍花子当枪,用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过了一会,徐伟在脑海中捋顺了思路,问道。
“没错,拍花子拐到了孩子,隐藏起来。”
“敌特则派人串联这些家庭,去天安大门前搞政治活动,搅乱社会稳定和国庆大典。”
“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敌特躲在后面搅动风雨,而拍花子团伙和失去孩子的家属都属于被蒙蔽方。”
陈知行继续抛出自己的判断。
过来公安局的路上,陈知行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复盘。
在卢大鹏自制燃烧弹那个案子中,陈知行和敌特隔空交手过一次。
分析了敌特的办事习惯。
其中有一条最重要的特性,那就是,敌特受摄于四九城强大的官方力量,绝对不会站在明面上搞事。
这也是他敢于推翻徐伟判断的底气所在。
不论敌特和拍花子团伙合作,还是敌特就在拍花子团伙中,都不符合敌特的办事规则。
陈知行说完自己的判断,所有人都沉默着,在脑海中来回分析,咀嚼。
“你是?”
徐伟思考完毕,眼睛微亮,看向陈知行的眼睛多了几分欣赏。
“徐伟同志你好,我是红星轧钢厂保卫员陈知行。”
陈知行客气道。
面对老同志,该有的礼貌得做到。
“陈知行同志,你抛出的结论非常惊人,但我隐隐觉得,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能说说你作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吗?”
徐伟态度非常认真。
“我之前处理过一个和敌特相关的案子,敌特给那人提供物资,制作燃油弹,企图用他制造医院混乱。”
“这个案子我侦破之后,仔细研究过敌特的行为。”
“他们隐藏在暗处,手里的资源有限,办事更多的是用挑拨和顺势引导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保全自己。”
“换到眼前这件案子上来,敌特策划一场这么大的活动,该如何保全自己。”
“顺着这个思路去推导,很容易得出我分析的结论。”
陈知行说出自己的办法。
“唔,你的思路没问题,我想想。”
徐伟再次停顿下来。
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假如我现在是一名敌特,准备在国庆大典前搞事。”
陈知行接着说:“我找到一伙拍花子,以两百块钱一个人的价格,向他们收购儿童。”
徐伟道:“拍花子为了钱,办事非常拼命,很快就拐卖到了十一个儿童。”
陈知行道:“我让拍花子停止行动并转移位置,派人串联十一户失去孩子的家属,告诉他们很多人的孩子都被拐走了,公安不干活,根本不理会他们家的孩子生死。”
徐伟道:“我告诉他们,想要找回孩子,必须给公安施压,而给公安施压的办法,就是大家一起去天安大门前活动。”
陈知行道:“我让他们相信,只有把事情闹大,公安才能帮他们找回孩子。”
徐伟道:“至此,一场政治活动策划成功,而我功成身退。”
陈知行道:“不论是拍花子团伙还是那些孩子,以及十多户孩子的家庭,都是我用完之后的工具。”
两人你说一段我说一段。
将这个案子的情形,在众人眼前揉碎了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