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崩溃就是一瞬间的事。
于飞摧毁华莱士兄弟之前，雄鹿已经大比分领先，只是比赛时间还很长，活塞球迷感受不到那种即将输球的绝望。
这一球之后，他们开始有那种感觉了。
尤其是看见自己的主队进攻如此便秘，而雄鹿打起来却行云流水一般。
他们的心态正在向“可能会输球”——“要输了”转变。
雄鹿越打越放松，因为领先优势很大，球员出手没有压力，因此，所有人都开始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而极个别像马丁这样的人，则有超水平的表现。
半场结束，38比61，活塞主场落后23分。
“我们的防守失败了。”拉里·布朗接受中场采访时说，“我感觉我们不是在主场比赛，我们的防守受到了裁判的限制，这就是我想说的。”
乔治·卡尔的脸上洋溢着大仇得报的喜悦。
虽然比赛还没结束，但以活塞的进攻能力，想填上这23分的口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是活塞的球队属性所决定的。
他们不能大比分落后，否则没有能力追上。
也不能被对手得到太多分，因为那样说明防守体系崩溃了。
今天晚上，这两个忌讳同时发生，活塞的翻盘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奥本山宫殿乱斗之后，卡尔已经和布朗割袍断义，两人现在是仇敌。
而且，卡尔对布朗的反感可能还在菲尔·杰克逊那个神棍之上。
人家菲尔好歹有九冠在手，虽然是个抱MJ和OK大腿的CJB，但比他这个师哥还是强得多。
卡尔最讨厌的就是布朗整天宣扬什么是正确篮球，什么是邪道篮球，仿佛雄鹿的成功是篮球运动的失败，所有人都应该抵制他们。
明面上，这否定的是雄鹿的篮球风格，实际上，这是在讽刺卡尔用歪门邪道取得成功。
这种理念之争本身就是水火不容，之前卡尔还念着同门情谊，不和他撕破脸，可是奥本山宫殿乱斗发生之后，就是迪恩·史密斯来劝也不好使了。
卡尔不相信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布朗在幕后推波助澜。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奈史密斯先生看到了都会在天堂微笑的正统篮球打不过‘嘉年华篮球’？这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卡尔通过ABC的中场采访嘲讽道，“如果这就是正统篮球，我和我的队员们宁愿打一辈子嘉年华篮球！”
ABC的记者好像早就知道卡尔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下问：“你们和底特律有过一些宿怨，这在多大程度上激励了你们？”
卡尔很喜欢这个问题。
因为他同样认为，他们今晚表现出色与“那晚”息息相关。
他们有不能输的理由。
“我觉得那就是我们今晚站在这里的原因！”卡尔说，“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最后都会有结果。对我们来说，那天晚上发生的许多事情，必须有一个结果。这对我们很重要。”
来到更衣室，卡尔继续鼓舞球员。
于飞淡定地坐在一边，专心地看着比分。
“领先这么多，有什么好看的？”莱特纳问。
于飞半开玩笑道：“我发现我们上半场得太多分了，这样下去很难在第四节重现那晚的比分啊。”
那晚，重现…
莱特纳表情微变：“告诉我伱不是认真的。”
于飞说：“那场比赛没打完，不是吗？”
莱特纳感觉这太疯狂了，在抢七战中复现那晚的比分……这算什么？玩闹吗？抢七战不应该是赢了就该偷着乐的生死战吗？
怎么，还整上这个了？
而且，照这个情况打下去，可能很快就会迎来垃圾时间，能不能打到那个比分，还得看活塞配合不配合。
莱特纳显然多虑了。
这件事不需要活塞配合，只要他们控制好比赛节奏就行。
下半场，于飞并不像上半场那样快速地发起进攻，并且耐心地控制比赛节奏。
活塞采取了无限换防，无论谁给于飞挡拆，无论那个人有没有投篮能力，他们都不包夹了。
这么一来，雄鹿的进攻就只剩下一种方式，那就是单挑。
雄鹿当然不会单方面陷入单挑的境地。
既然活塞这么做，他们也只需要加强侧翼的夹击频率，保证比卢普斯呼叫挡拆和汉密尔顿叫掩护都有人换防，就可以把活塞也逼得无限单打的窘境。
不停单打的结果就是命中率骤降。
活塞还有完整的防守体系来限制单打，这使得雄鹿上半场那堪称无解的进攻变得低效。
上半场平均每节比赛都得到30分的雄鹿，第三节只得到19分。
反倒是活塞在这种丑陋的比赛里更加自如。
他们单节拿到21分。
59比80
活塞的追分效果“显著”，用一节的时间成功将两队的分差缩小了2分。
“好了，弗莱，你差不多该开始得分了。”卡尔什么都知道，只是没点破，“七分钟内要拿20分还是有难度的。”
于飞淡笑道：“进攻这方面，你不应该担心我，你应该担心该死的底特律能不能在七分钟内得到18分。”
卡尔心想，没错，比起他们，活塞的进攻能力更堪忧。
随后，第四节开始。
从一开始，雄鹿便拿出了与第三节全然不同的比赛节奏。
三分线外一米…
这个位置，这个距离，底特律人已经有PTSD了。
普林斯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可是雄鹿连挡拆都没落位，这么激进的前压防守对进攻方来说，就是一个移动的破绽。
于飞变向晃过，就在普林斯顿身边干拔而起，又一记三分。
59比83
活塞内外连线，大本吃饼。
61比83
于飞再一次外线出手，不中。
可是三分球打铁带来的长篮板让华莱士兄弟望而兴叹，对这个更熟悉的雄鹿拿下进攻篮板。
球又回到于飞的手上，他将其甩给一边的巴里，自己走到边上等待时机。
莱特纳跑到高位挡拆，巴里遭遇换防，直接传球。
莱特纳拿球不急，原地给于飞一个手递手。
于飞接球直接在莱特纳身后强行拔起。
这种不讲道理，不合逻辑，也根本称不上正确出手选择，被拉里·布朗称为荒诞的出手选择，再一次出现。
而这一次，他又投进了！
看见脸色如猪肝的布朗，于飞忍不住摊手，“喔，邪道篮球又一次得分了，怎么办呢？”
布朗所谓的代价，并没有出现，而活塞队的报应以及奥本山宫殿乱斗结下的果实，已经成熟了。
雄鹿不断出手三分，命中率并不高，除了于飞，没有人的准度接近四成。
但即使是这样的准头，也比活塞的阵地战命中率要高。
眼看活塞得分上不来，于飞便指挥队友加强内点防守，时不时给对手空位三分的机会。
普林斯今晚的空位三分很准。
他是活塞在第四节的一束光，唯一让人看得见希望的球员。
这也让拉里·布朗愈发尴尬。
三分球对他来说只是进攻端的最差选择。
可是第四节，活塞就是依靠三分球艰难支撑。
然后，比赛进入最后六分钟。
比卢普斯跳投打铁。
于飞推反击得分。
75比97
雄鹿主动把防守外扩，逼活塞进来得分。
于飞站篮下看起来像个正儿八经的护筐手，活塞好像畏惧他的气势，不敢进入禁区。
汉密尔顿突到半路，来个跳投。
“砰！”
比赛还剩5分34秒。
道格·里弗斯是唯一一个发现比分和比赛时间都和“乱斗之夜”无比相似的人：“只要雄鹿再得到3分，而活塞再得到2分，情况就变得有趣了。”
于飞尝试外线三分不中。
活塞的快攻冲到半路又停下了。
这让于飞和他的队友们咬牙切齿了，这帮被布朗彻底洗脑的白痴为什么就不能鲁莽一把？
普林斯中投，照样打铁。
篮板被大本钟拿下。
大本钟那粗糙的进攻技巧让他面对雄鹿的表面防守依然无法完成进攻。
眼看比赛要进入最后五分钟，忍无可忍的霍里做出了当天最受争议的事情——他用力跳起，单手抓住篮板，然后在空中将它补进自家篮筐。
“失误了………吗！？？？”
因为霍里刚刚的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失误，就像故意把它放进去的一样。
霍里迎着对手惊异的表情，淡漠地说道：“这就够数了。”
“弗莱！！！”
霍里将球甩给于飞，比赛时间还剩5分11秒。
于飞全速推进，如同火车一般顶开了试图防守自己的普林斯，再一次杀进内线，这次，里面只有本·华莱士。
大本钟打定主意要阻止于飞，两人在空中发生了强烈的身体对抗，这是必然被吹犯规的接触。于飞最后凭着高度在大本的头上换手挑篮。
篮球飞到篮板上，重重地弹进篮筐。
“哔哔哔！！！！！！！”
裁判只恐又发生冲突，哨声凄厉地响起。
于飞被身后的队友搀着，没有倒地，而大本则飞到了篮架下。
他愤恨地瞪着于飞：“你们是故意的吗？！！”
“你能发现我们是故意的，说明你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于飞嘲弄地看着他，“当然，如果你们稍微争点气，罗伯特可能就不用那么做了，所以，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
于飞加罚得分。
比赛回到了那天晚上结束的地方。
最后五分钟，雄鹿100比77领先活塞。
但是，活塞已经无力再战，他们剩下的只有无法宣泄的愤怒和受到侮辱的自尊以及破碎的灵魂。
最后，雄鹿在客场以114比86大胜活塞，大比分4比3晋级东部决赛。
他们不仅完成了复仇，并用富有争议的方式在客场羞辱了对手，这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争议，这些影响是持久的，注定被铭记的，就像每一个观看了这场比赛的活塞球迷一样。
这样的奇耻大辱注定他们永生难忘。
赛后采访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底特律种因得果，我为我的队员们感到骄傲。”——乔治·卡尔谈论这场比赛的种种争议。
“我只是想回到那天晚上，打完我们没打完的五分钟，这有什么错吗？”——罗伯特·霍里如此解释他往自家篮筐补篮的行为。
“这是底特律应得的。”——克里斯蒂安·莱特纳对外界指责雄鹿缺乏竞技精神的回应。
“他们就是篮球场上的纳粹！他们用可怕的比赛扭曲了篮球运动，毫无体育精神，也没有运动员的骄傲，这是一场令人作呕的比赛，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参与这场比赛的每一个雄鹿球员！”——拉里·布朗赛后疯狂指责雄鹿的所作所为。
“对于失利我没什么可说的，但输给一群没有体育道德的人让我难过。”——昌西·比卢普斯对这场比赛的感想。
“那个人和MJ、沙克以及所有人都合不来是有原因的。”理查德·汉密尔顿暗示主谋是于飞。
于飞打满全场48分钟，砍下48分13篮板8助攻2抢断4盖帽。
比赛结束时，ABC和ESPN想对他进行现场采访。
但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感触很深。”
然后，他离开了。
回到更衣室，所有人都在庆祝，为这场复仇而欢呼，就算他们赢得三连冠，恐怕不会表现得更高兴了。
休整了一下，于飞前往媒体访问室。
这里有大量的媒体为他准备了无数个问题。
“再次进入东部决赛的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我习惯了。”
“一直以来，你指使球队选中凯文·马丁的举动受到许多人的批评，他今晚的表现是否让你感到欣慰？”
“嗯，我很庆幸拥有他。”
“你们有信心进入总决赛拿下三连冠吗？”
“这是我们的目标，我会尽力而为。”
“罗伯特·霍里第四节的补篮是故意的吗？”
“我希望他是故意的。”于飞笑道，“但我觉得是无意的。”
“你怎么看待活塞队指责你们缺乏体育精神？”
“体育精神这东西，我们有，但取决于我们的对手是谁。”于飞说，“底特律不值得体育精神，因为我们在这里所遭遇的事情本就没有体育精神可言。”
“你怎么看待这轮系列赛？”
“不是我，是我们。”于飞说，“我们想要赢下系列赛，但这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雷·阿伦，为了拉特里尔·斯普雷威尔，为了那些没能站在这里的人，我们要赢下系列赛，我很高兴我们做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