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于飞在勇士与小牛之间选择一支球队晋级，从情感角度上来说，他绝对会选择勇士。这不是因为达拉斯人在过去大半年里一再宣称：“我们总冠军被密尔沃基偷窃，如果判罚尺度一致，小牛队会赢得上赛季的总冠军。”

    而是因为勇士队里有文斯·卡特。除了这个因素，还有勇士队的主教练唐·尼尔森，他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说于飞是他心目中的“终极球员”。

    于飞和这位声名显赫的老帅从未有过交集，而且，考虑到他过去几年的名声，这样吹捧他并不会获得什么好处。

    因此，尼尔森的赞美大概率是出于真心。

    于飞之所以获得尼尔森的认可，是因为他就像是尼尔森超过三十年的篮球实验的完全体。

    这几年，于飞的雄鹿队引发了NBA的位置革命，其中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让于飞这样多才多艺的球员担任控球核心，再让格兰杰这种可以投篮的小前锋出任四号位。

    许多球队都开始效仿雄鹿的做法，于飞的爆炸式表现甚至影响到了2007年选秀大会——自出道以来便在2007届选秀榜单上遥遥领先的格雷格·奥登在进入大学后突然受到了凯文·杜兰特的威胁。

    不仅仅是因为杜兰特打出了卡梅隆·安东尼之后最强的新生表现，更因为他的体格、灵活性、持球能力与丝滑投篮的组合让人想到了于飞。

    当杜兰特被球探冠以于飞的模板，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

    现在，回到尼尔森自身。说起位置革命，他才是NBA的开先河者。

    1984年，尼尔森的执教密尔沃基雄鹿队是一支被拉里·伯德的凯尔特人队和J博士的76人队淹没的东部豪强。就在这一年的东部决赛上，雄鹿输给了凯尔特人。这让尼尔森对球队按下了重启键，并将明星前锋马奎斯·约翰逊送到快船，换来了尺寸不足的矮个二号位克莱格·霍奇斯，除了进攻什么也不擅长的得分手里基·皮尔斯，以及运动型大前锋特里·卡明斯。

    这笔交易在当时受到诟病，因为尼尔森削弱了他们最强大的小前锋位置，并且没有补强最弱的控卫位置。但神奇的是，尼尔森通过让保罗·普莱西担任组织前锋巧妙地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普莱西的存在让霍奇斯这個矮个二号位担任首发变成可行的方案，皮尔斯来到第六人作为他最喜欢的得分手，而卡明斯则弥补了普莱西能组织但缺乏进攻能力的缺陷。

    可以说，这是最早的无位置篮球。

    从此之后，尼尔森就像着了魔一样不断地深入实验，但他始终没能找到可以完美适应自己风格的终极球员。直到于飞的出现和雄鹿的成功，让尼尔森看见了曙光。

    当他回到金州的时候，他决定在这里继续自己的实验。

    命运还偏偏让自己在季后赛首轮遇见自己上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如今，小牛已经基本舍弃了尼尔森时期的理念，出身马刺系的埃弗里·约翰逊将小牛变成了一支主张防守，强调半场进攻的凶悍球队。换句话说，他们十分传统。

    不幸的是，勇士恰恰是一支完全反传统的球队。

    他们的八人轮换阵容包括一个超大个的控球后卫（巴郎·戴维斯），一个控卫大小的得分后卫（蒙塔·埃利斯），一个经典后乔丹时代的6英尺6英寸得分后卫（文斯·卡特），三名具有不同技能的小前锋（斯蒂芬·杰克逊、马特·巴恩斯和迈克尔·皮特鲁斯），一个投射型大前锋（哈灵顿），以及一个身高不足的中锋（安德里斯·比德林斯）。

    他们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点爆发，恰到好处地实现了小球对大球的降维打击，一如2015-16赛季的勇士在常规赛对各队的凌虐。

    只不过，这支勇士和十年后的勇士虽出自同门，但人员结构是不一样的，如果德克·诺维茨基可以发挥出MVP的影响力，也许系列赛的结局就会被改写。

    这就是于飞十分不理解的地方。

    前世的于飞对诺维茨基的了解仅限于2011年的封神冠军，那座冠军似乎让诺维茨基得到了永久的免喷权，无论他曾表现得多么软弱，在他代表老派篮球重挫得意忘形的迈阿密三巨头之后，篮球世界与他和解了。

    所以，当那个因软弱表现而获得“软名”的诺维茨基在于飞的世界里出现时，他只觉得匪夷所思。

    就这轮系列赛来说，诺维茨基完全崩溃了，这一点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在第一场、第三场和第四场的所有球队需要他站出来拯救局面的关键时刻，他都没有出现。随之带来的是灾难性的第六场。

    在这场“赢或回家”的比赛里，诺维茨基患上洁癖，拒绝在油漆区内进攻，并被马特·巴恩斯暴扣，失误次数比投篮命中次数多（全场进2球，失误3次），作为新晋MVP，率队取得65胜的联盟最佳球员在生死攸关的比赛里被八号种子狂虐25分。

    现在你知道诺维茨基球迷亲切地称德克为“我软”的初心是什么了吧？

    解释一下：“我都已经说他是软蛋了，你再说就没劲了。”

    看完小牛与勇士的第六场，于飞不敢相信地说：“这个人居然得到了比我更多的MVP选票？”

    闻言，劳森和林凯文等心腹虽然为于飞抱不平，但对今年的MVP评选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过去两年，于飞以恐怖的数据完成MVP两连庄，这无限拔高了人们对他的期待值，当他本赛季以场均27+8+9的数据收尾时，哪怕他的球队打出了历史第二战绩，对投票人来说，这依然不够好，不足以让他完成MVP三连庄。

    事实上，于飞阵营内部甚至有一些“可惜但未必是坏事”的心理，因为MVP三连庄之后，媒体的期待值和“给别人一些机会”的心理会放到最大，以后想拿奖就难了。

    只是没想到，诺维茨基刚被选为常规赛MVP，然后就在季后赛里给大伙秀了出狠活。

    于飞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看MVP获奖感言。

    可以预计的是，这将是合并时代以来，NBA最令人尴尬的时刻。

    而后，另一支上赛季差点登顶东部的球队在首轮沉没。

    新晋的芝加哥公牛队以青年军之力熄灭了迈阿密的火，成功杀进半决赛挑战雄鹿。

    热火的失败基本宣告他们在2004年交易来奥尼尔的计划整个失败了。

    对公牛，奥尼尔场均只有18分，俨然是个普通的明星中锋，东部第一中锋的名头已不副实。

    韦德或许是身上的某个首饰里藏着一个会吸取哨之力的灵魂体，他在首轮的场均罚球只有8次，远低于平均水平，而他去年季后赛里惊人的三分准度也完全消失。对公牛的公牛的系列赛，他一记三分没进过。

    热火是赢在当下的球队，而他们的“当下”指的是上赛季，现在，窗口已经关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推倒一切，从头再来。

    凭着一腔热血的公牛来到雄鹿的面前并不能像对阵热火那样凭年轻气盛而赢球。

    要说年轻这块，雄鹿并不输给公牛。

    进入季后赛之后，他们的首发阵容已经变成了：于飞、马丁、格兰杰、阿尔德里奇和夸梅·布朗。

    这套阵容里，年纪最大的于飞和布朗都还没满25岁，最小的阿尔德里奇还才满21岁，反观公牛的首发中锋却是被前东家放弃的老将——本·华莱士。

    为了签下大本，公牛放走了更年轻的泰森·钱德勒。

    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可以证明这个决定的错误，因为大本的衰退越来越明显，很快，他的合同就会溢价，然后沦为垃圾，然后公牛则不得不反思自己的建队思路是否正确。

    于飞不关心公牛队的未来，他只想尽快解决对手。

    每次来到联合中心打球，于飞的心情都很压抑。

    因为这里是23号战斗过的地方，空中飘荡着23号的球衣和他赢下的总冠军旗帜。

    即使到了今天，23号依然像幽灵一样时不时影响他的生活。

    尽管他已经完成了对23号的复仇，但是，现在世界给了他一个比向23号复仇更重要的使命——超越23号。

    于飞不喜欢这个安排。

    不是说他不想超越乔丹。

    事实上，所有走到他这一步的球员，都面临这个困境，表面上，他们想做自己，但内心深处，超越23号的渴望无比强烈。

    只是，于飞和那些被芝加哥幽灵困扰的人不同，他和幽灵本身有着直接的冲突和恩怨，这加强了他的信念。

    这种异样的情绪让季后赛至今表现稳定的于飞在进攻端出现了恐怖的波动。

    让芝加哥人惊恐的是，于飞的表现波动是向上的——此前季后赛场均拿下28分的于飞，今晚在垃圾时间到来前轰下46分。

    于飞的点名让再次当选DPOY的大本就像场上的漏洞，才华横溢的本·戈登被完全打爆，有铁卫之称的科克·辛里奇六犯离场，联合中心的嘘声越来越轻，直到于飞走下场的那一刻，没有一个球迷敢对他喷垃圾话。

    “东部看起来只剩下一个悬念。”

    比赛结束时，TNT的查尔斯·巴克利说：“勒布朗可以带着骑士来到东部决赛上向弗莱证明，他和他的球队比去年更好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