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对阿比·波林的评价刺痛了一些人的神经。

    他们认为于飞对于逝者过于刻薄。

    这种反应持续到了于飞的推特下。

    当于飞转发了《钢铁侠》第二部的宣传片时，一群来自的球迷在底下要求他收回对波林的评价。

    “弗莱，你只在待了一年，你并不知道波林先生对的意义，他绝对不是一个错误的老板。你必须收回你的话，让逝者安息吧。”

    这个留言获得了最多的支持。

    于飞直白地回复道：“你们很快会迎来一个新老板，除非他比前任更糟糕，否则你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忘记阿比·波林。而我呢？我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個记住他的人。所以，收起你的伪善吧。”

    这是赛季期间的一个小插曲。

    对热火的比赛结束之后，十二月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一天后，超音速前往克利夫兰打客场。

    这是体育界的失落之城。

    于飞不会忘记詹姆斯直播“决定”的那一天，他的电台节目里涌进了无数心碎的骑士球迷。

    詹姆斯的所作所为让克利夫兰人相信他们的体育是被上帝所讨厌的，否则，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解释。

    超过半世纪的冠军荒，在篮球界著名的“The Shot”之外，同一时期，他们还在NFL遭遇了同等惨痛的打击⑴。不久后，克利夫兰人的精神寄托布朗队宣布搬迁（后面又搬回来了，但依旧半死不活），然后是肖恩·坎普的到来，在克利夫兰把自己吃成了大胖子，并成为诸多私生子的爸爸，他们在绝望中迎来新世纪，然后在2001年不知不觉地看着球队把八号秀弗莱·于交易到，然后在2003年喜迎国王。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受伤？

    他们送走了天选之子，迎回了一个被誉为天生王者的人，最后这个王者却用最不王者的方式离开了他们。

    所以，于飞完全理解为何骑士球迷心怀怨恨，他们有权利这样。不是因为詹姆斯离开了，而是他离开的方式。球迷与球员的关系本就是不对等的。他们购买球票与球衣，来现场加油助威，在场外捍卫球员的名誉，在你失败时尽可能的为伱找借口，在理想的情况下，让你富裕起来。只要你保持身体健康，上场后全力以赴，不做出任何伤害球迷的事情，他们就会挺你到底。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克利夫兰人完全有理由憎恨詹姆斯。

    尤其讽刺的是，在超音速今晚打完比赛之后，他们就要在主场迎来湖人队。

    那将是詹姆斯叛逃克利夫兰后的首次回归。

    这让于飞不禁想到前世的詹姆斯在2014年以回归家乡的名义摆脱掉已经失去争冠潜力的热火是多么高明的一步棋。

    理由光明正大，结局皆大欢喜，2016年的总冠军是詹姆斯叩开万神殿大门的钥匙。很多伦纳德球迷说杜兰特做梦都想要一个2019年猛龙那样的冠军——真的吗？名义上击败了宇宙勇，实际上打倒的是核心阵容只剩下库里和格林还堪堪站立的残破勇——从影响力和故事性来说，2016年的骑士才是杜兰特梦寐以求的。

    不过，在这一世，詹姆斯还会回来吗？

    于飞并不是很确定。

    如果他们击败了湖人，让詹姆斯的“决定”沦为笑话，那么詹姆斯有什么理由回到这里？

    当晚，骑士队的首发与上赛季没有多大区别。

    或者说，他们保留了为詹姆斯组建的球队。

    所以当他们的首发球员上场时，一些对骑士队的印象停留在上赛季的人总感觉他们好像缺少点什么。

    等比赛开始，他们发现了，那个带领这群人在东部拿下50胜的巨星消失了。

    骑士队是典型的詹姆斯的球队。

    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让詹姆斯打的舒服。所以詹姆斯可以带领他们拿到50胜，可一旦詹姆斯离开了，整队看起来就像无头苍蝇，唯一拥有阵地战硬解能力的球员是莫·威廉姆斯。

    如果以小莫为核心的话，骑士球迷注定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里基·戴维斯时代。

    小莫虽然干不出往自家篮筐投篮刷三双的事，但由他当核心，球队的前景只会比里基·戴维斯时代更黑暗。

    当晚，于飞基本不出汗，因为骑士队可能是当下最烂的NBA球队。

    对他们来说，如果这个赛季可以赢20场球，那就算成功了。

    垫底几乎是一件可以预期的事情。

    考虑到他们遭遇了NBA历史上罕见的重击，于飞完全有理由相信联盟会把2010年的状元签补偿性地送给他们。

    比起在这场不可能存在悬念的比赛中刷数据，于飞对球迷的心态更感兴趣。

    因此，于飞在今晚得到了开季以来的最低分：18分。

    但，偏偏是这样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却发生了件让超音速队头皮发麻的事情。

    球队的核心之一布兰登·罗伊在一次突破中和莫·威廉姆斯狠狠地对了一下膝盖，当场倒地不起。

    尽管罗伊当场就表示无碍，但卡尔说什么都不让他继续打了。

    “布兰登，这场比赛不值得你拼，你必须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于飞确实为罗伊捏了一把冷汗，没有人比他知道这家伙有多玻璃了。

    过去两年都从十一月打到来年的六月，即使是对健康的球员来说也是极大的消耗，更别说罗伊了。

    还好，他看起来问题不大，卡尔也没有让他继续打。

    罗伊的退场让于飞不得不承担一些额外的组织任务。

    杜兰特开心了。

    于飞今晚进攻欲望不强，罗伊退场后，总得有人消化他的球权。

    这件事上，杜兰特当仁不让。

    于是现场观众就可以看到极其古怪的一幕，于飞没什么进攻欲望，大量传球，而杜兰特好像在打职业生涯最重要的比赛，恨不得包办每一次出手。

    只是，于飞并不会惯着他。

    当杜兰特得意忘形，不跑战术就想要球，于飞只会冷漠地指着战术的路线，然后让杜兰特用自身威胁给安东尼·莫罗为首的射手创造机会。

    虽然于飞有意控制杜兰特的出手数，但罗伊不在的情况下，他的那份出手权的确需要有人来分担。

    因此，杜兰特在今晚投出了职业生涯最多的26球，命中16球，砍下42分10篮板3助攻。

    于飞仅得18分，但在18分后面，是11篮板和17助攻。

    18+11+17的数据足以让他压倒杜兰特当选全场最佳。

    这可以说是今晚唯一让杜兰特感到不悦的事情了。

    虽然弗莱的助攻比他多14次，但是就算没有那些传球，放给他单打，他也照样可以得到这些分数。而且，全场最佳对弗莱来说算什么呢？让他当一当全场最佳又能怎么样？

    杜兰特下意识地觉得于飞可以控制全场最佳的归属。

    很快，他就释怀了。

    何止是全场最佳？连超音速队迄今为止的两连冠都被简单地融入“唯一帝国”之中了。

    杜兰特讨厌这个满世界都在歌颂于飞的世界。

    要注意的是，他不讨厌于飞，他讨厌的是这个把于飞看得无限大的世界。

    但有时候，厌烦的感觉会让人盲目。

    为了不让自己讨厌具体的事物，杜兰特处理这种负面情绪的方法是淡化它们的存在。

    落选全场最佳又如何呢？

    杜兰特大方地接受了ESPN的邀请，接受了一期访谈，花了十分钟谈论“责任”。

    “布兰登受伤了，愿上帝与他同在，我希望他没事。”杜兰特就像圣人一样关心队友，“我会为他祈祷，我们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

    “你今晚的得分创造了赛季新高，这是否给你带来了信心？”

    “不，不会。”杜兰特说，“我上赛季有过更好的表现。”

    于飞没有出席当晚的新闻发布会，他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当晚，检查结果出来了。

    罗伊无碍，他的膝盖连一级扭伤都没达到。

    从检查结果来看，他连一场比赛也不用缺席。

    但于飞建议：“还是进入每日观察名单看看吧。”

    卡尔同意，他知道罗伊在高中时期有过严重的伤病史，对待这事不能马虎。

    罗伊一听却不乐意了，“医生说我可以打，为什么还要观察？”

    “对你这种高中时期险些变成残疾人的家伙来说，多谨慎都不为过。”于飞嘲笑道。

    罗伊气急道：“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多休息几场，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支配球了！”

    “我很想承认，但是，希望你休息的另有其人。”于飞说道，“因为你不在，凯文在今晚得到了26次出手机会。”

    罗伊一惊：“你居然允许他这么做？”

    “不允许还能怎么办？”于飞说，“我今晚没什么动力，你又退场了，总得有人承担起进攻的重担。”

    罗伊问道：“他表现得如何？”

    “26投16中，非常出色。”

    “该死！”罗伊问道，“难道我已经成为阻碍他进步的绊脚石了吗？”

    “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个，你也得多休息几天。”于飞笑道，“让我们看看没有你在身边绊手绊脚的情况下，凯文能有多出色。”

    杜兰特对球权的渴望在超音速内部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于飞现在用如此轻浮的方式谈论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它一点都不重要。

    但罗伊知道，这将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

    “如果事实证明，我的存在的确是KD的阻碍呢？”罗伊问道。

    卡尔屏住呼吸，他没想到会在今晚直面这个问题。

    他更没想到，罗伊会这么直接，用一种毫不避讳的方式扒开了超音速队的逆鳞。

    于飞并不否认罗伊的存在阻碍了杜兰特的高速发展。

    因为现实中的杜兰特在第三个赛季拿到了得分王，还入选一阵，从此跻身巨星行列。

    但同时，也正是因为前世的杜兰特在雷霆时期无人可以制衡的超然地位，导致了他明明拥有百搭体系的技巧与打法，却渐渐发展成一个喜欢单打，痴迷单打，厌倦战术，并不断破坏战术的存在。

    在于飞看来，罗伊固然限制了杜兰特短期内快速开发自己的武器库的速度，但长期来看，被罗伊“压制”有助于培养他的战术素养。

    什么时候，他对战术的重视程度大于个人单挑，什么时候他觉得跑位比拉开一侧要球单打更重要，那么，一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杜兰特就改造完成了。

    听见罗伊的顾虑，于飞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他们肯定无法理解自己。

    在他们看来，杜兰特这样的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可能不喜欢战术与跑位？

    他们不知道杜兰特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杜兰特正在觉醒强烈的自我意识。

    这种情况下，于飞有自己的一套回答方式。

    “你们可以猜猜看。”于飞这句话，既是对罗伊的安慰，也是给卡尔的强心剂，“KD有没有胆子对我说‘布兰登的存在只会限制我的发挥，让他滚到一边去，把球给我’？”

    罗伊呆住了。

    卡尔艰难地咽下了口水，“他大概没有这个胆子。”

    但他肯定会在心里不断的想这件事。

    “那么.”于飞看着罗伊，“无论接下来的事实如何证明你对KD的影响，都无所谓，你要做的，就是休息几天，如果到时候复查还是没问题，就复出吧。我们需要你。”

    几句话的工夫，罗伊可以感受到于飞对自己的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无需多言。如果让于飞在自己和杜兰特之间做选择，后者会瞬间出局。其次，就是于飞对球队的掌控力。

    他真的相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罗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听到唯一帝国的主人当面对我说这句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于飞问：“你介意那件事吗？”

    “我介意。”

    “那我很遗憾。”于飞说，“木已成舟，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罗伊叹了口气，“我只能一边介意，一边跟着你走到黑。”

    前提是，你走得动。

    ⑴ The Shot、The Fumble、The Drive。80年代中后期NBA与NFL的三个著名比赛里的著名事件，克利夫兰都是受害人。更别还有1980年的Red Right 88。这就好像2019年世界杯中国队对波兰比赛的最后一分钟的惨案在同一个十年内发生了四次⑵。

    ⑵可能只有国足球迷可以自信的说“我们更惨好不好”。

    PS：卡文了，卡得我想死，今天写不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