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仁大师的死相不太美。
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的表情拉扯,怒目圆睁。
漂亮修长的手指缝隙里多了很多血肉。
仵作来检查了。
因为静仁圆寂的突然。
江司马紧急让仵作来。
现场就给大家解剖了。
言之凿凿的一定要找到真凶。
仵作也被吓一跳。
牢狱里的狱卒也被吓一跳。
他们可真什么都没有做。
静仁大师进去的时候,吃喝拉撒都给准备好的,屋子也不小,就是没有窗,但是干净。
司马大人特意新盖的,每个角落都严严实实,不可能进毒蛇毒虫。
吃食,他们也非常注意,水和食物,都没有吃完呢,肯定不会下毒。
静仁大师哪怕在狱里,也是有人打招呼要好好伺候照顾的。
送去静室的东西都有经过检查,而且都没有经过江司马的手。
包括静室,都是江司马因为被同僚唠叨下,做出妥协,新盖一个给大师住,赌气之话。
他真的盖了,那承接衙门工程的人还是某大人的亲戚,普通人是轻易接不到衙门的工程的,接到了也要不到工程款。
这干活的亲戚比司马大人还老资格。
这亲戚肯定也不会作死动手脚。
盖的很严实,严密,绝对没有问题。
屋子没有问题,吃食没有问题,人员也没有问题,那屋子那么严密,狱卒一直巡逻,肯定不会有人进去。
可是静仁大师就圆寂了。
只能请仵作出马了,说不清楚。
可是为了自证清白,江司马要求仵作现场解剖,还让那些女尼一起见证。
仵作解剖完,做出结论,是过度惊吓而亡。
然后现场一个围观的女尼又给吓死了。
江司马一脸无奈,摇头道:“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三日,都说了就请你做客三日,上头的老爷们摇旗呐喊,江某也扛不住,准备各自一个台阶,放你出去的,你居然吓死了。”
江司马让人收敛了静仁还有被吓死的女尼。
又去审问剩下的人。
于是招供的本子又换了几本。
内容愈加丰富奇怪起来。
一些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小姑娘,大都不知道父母在何处,有知道的也不愿意回去,江司马又设立了老幼堂。
跟在鸣县一样,老弱病残,他都收留照顾。
罪首静仁都死了,尸首都被仵作切一块一块检查,谁要是来说情,江司马直接送一块静仁给对方。
这可怕的骚操作。
直接把荆州府的官场给按了静音键。
太凶残了。
江司马接手了府城大狱,余推官上任后,监狱人满为患,很多人喊着冤屈,说自己给钱了,应该要放出去了,说好就关几日的。
余推官哪怕死了,这交易凭证他们还有。
江司马接手了这烂摊子。
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开始重新审罪犯。
他不辞辛劳,不怕繁琐,多久前的案子,都一件一桩的找出来,重新审,较真的可笑。
如果说灭了上丘院,是因为那些人造谣他幼女命格不好,那现在重审犯人,就有些吃力不讨好,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但是江司马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众人领教了。
……
外头的风雨,在家的江棉棉是体会不到的。
不过最近降温了,挺冷的。
又多加了一件衣服。
现在条件好了,江棉棉还得到了一件毛毛的皮草披风,裹上像一只羊一般。
阿姐的葵水都过了,又生龙活虎,江棉棉的卫生棉还是没有搞出来,总是没有合适的棉花内芯,要是有的话,棉袄什么的都能做了。
不过慢慢来,她还小。
她先给自己做了个兔耳朵发箍,给阿姐也做了一个。
她的是白色的,阿姐的是黑色的,很好玩。
戴上很漂亮,再披上兔毛披风,行走在家中院子树下,像是兔子成精了一般,四处溜达。
她的歌舞团还没有回来,给訾帅的过世的妻子超度之后,又被其他人家请去了,最近正好没有女尼,女尼的业务没有了,歌舞团的超度业务一下子增加了。
江棉棉只能让阿爹派人专门带队去了,阿爹说又补充了很多人,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找了一份工作。
感觉已经脱离她的范畴了。
今日大雨。
阿爹吃过早饭,没有着急去上班,准备先教她写字。
江棉棉戴着兔耳朵头箍,小头发蓬蓬的,衣服角角都按照她喜欢的,加上毛毛,十分可爱。
江长天看的也是十分欣喜。
但是看到昨日教过的字,明明昨日写的好好的,今日写的时候又把偏旁给漏写了,一个字总是缺胳膊少腿的。
江长天强忍着没有怒吼,温柔的问道:“这个字的边旁呢,昨日还在的啊?”
江棉棉哭了,繁体字好难记啊,写顺手就会写成简体。
看着阿爹眉毛都挑起来,她认真的重新写,但是还是会写错。
而且之前为了练习医生开方,主打外人认出来算我输的行业内部字体,现在再练字,真的好难啊。
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容易。
在一张写满内容的纸上,作画好难啊。
千金小姐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衣食优渥,学习任务也繁重。
时间荏苒。
着火的上丘院重新被清理出来,成了一所学堂。
没有香火熏天,有朗朗书声。
没有权贵夫人跪拜求见。
有寒门百姓背着包裹带着孩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那曾经堆着残佛断臂的废墟,被清理了,盖上了书屋。
江棉棉背上了小书包,身后跟着长宽了许多的胖丫。
“小姐等等我,慢一点。”胖丫娇喘的声音传来。
江棉棉并没有走快,只是一步一步走,是胖丫太慢哦。
她只能驻足坐在台阶上等,台阶边上,蚂蚁忙忙碌碌的走,她的手指放到了中间,两边蚂蚁绕着她的白皙的小手指绕圈圈。
树上鸟雀叽叽喳喳。
阳光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