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鸟语花香。
吴老三一行人又去城门口上班了。
小贾今天休息。
他们不是朝堂的正式员工,一月只有两日的沐休日。
不过吴老三知道小贾好似又立功了。
肯定又有奖赏。
哎,小贾借钱在城北买了一套小院,这多几次奖赏,就够把债给清了。
其他人很羡慕,也暗暗给自己鼓劲。
无事,只要睁大眼,盯好进城之人,总能盯到那些可疑人物。
比如在城内办路引,行为紧张瑟缩的。
他们培训的时候,都有说过。哪一类人最可疑,要重点关注。
吴老三其实也带过一群人,看着也有点可疑。
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悄悄的报上去了。
若是真有问题,他也有奖赏。
说起来很没脸,他看着人五人六,年纪不小了,却也没有成婚,一直跟城中卖豆腐的刘寡妇厮混。
刘寡妇只把他当做臭流氓,可是自他成为衙门的向导,每月有正经的俸禄之后,刘寡妇有所松动,愿意跟他过日子的样子。
他若多得几笔奖励,也想安个家。
……
江婉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是客栈。
她低头看身上,衣着完整。
她虽然谨慎,也盘算许久,可是终究在外生活经验少。
实际她觉得的一辈子跌宕起伏,实际始终钟鸣鼎食,锦衣玉食之上的。
在陌生之地醒来,江婉没有着急的发疯的大喊,还算冷静。
她观察了左右,听着声响,很安静,她已经不在客栈中了,听不到叫卖声,也没有什么人说话声,很静。
这应该是私宅。
气味沉闷,像是被关到什么底下深处的感觉。
她是在床榻上醒来的,床榻上东西干净,并不名贵。
她起身。
屋子里没有水,若是有,她这次应该谨慎的不会随便喝了。
她起身转了两圈,试着推门,门被锁了。
屋子里居然还有书。
她找了一本书,坐下翻看起来。
虽然心中排江倒海,可是仍旧要让自己冷静。
慌乱解决不了问题。
实际其实她已经很慌了。
她拿着书,强迫自己看。
这是一本闲书,讲的是鬼怪异志,似乎写的不错。
身处陌生之地,不见亲朋。
她居然还开始看书了。
就单这定力,普通人难有。
何御史也做了一回那偷窥小人。
他倒是好奇,这江二办事荤素不忌。
黄县令跑来说江老夫人告状他抓走了侄女。
江二当晚就把人抓回来了。
一点不白之冤都不受。
小娘子不像是被拐,倒像是跟人私奔,连新路引都弄好了,脸上还动了手脚,极美的一个女子,弄的很普通的模样。
可是被抓回来的时候,居然只有她一人。
何御史心想,这江二真是个妙人。
别人见他老何,躲都来不及。
江二不一样,江二见他来,手把手拉着喝茶,把自己闺女推给他当学生不说,这做恶事,居然也拉上他。
江二会不会是个傻的,不知道他老何靠什么起家的。
何御史有点哭笑不得。
他一开始还当做小姑娘跟人私奔跑了。
回想整件事,黄县令当晚说,江二当晚就把人抓回来了,就觉得江二对荆州的掌控可怕的很,恐怕自己进城江二就知道了,还忽悠自己去住了御史套房,还不给报销。
江司马:随你怎么想,刚好凑巧而已,他堂堂一个司马,真有那么空闲天天盯人啊,自然是交代下面的人干就行了。
江司马抓了这小姑娘,居然喊他来看。
虽然不喊,他也会来。
但是江二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别人做点事,恨不得藏着掖着,你这里主动喊我参与进来。
我有点不习惯。
本来以为是家务事的。
可是何御史见这小姑娘,一举一动,确实,觉得有哪里不对。
普通小姑娘贸然被抓,能这么沉静安稳吗?
还能看书。
这定力,他这老头都做不到啊。
不过就算是定力非常,你抓人家也不应该。
抓一个私奔的小姑娘,还神神秘秘的。
江长天拿了一个信笺递给何御史。
何御史看到上头写着:九月初一,前太子暴毙……十二月二十七,七皇子登基……兴元年正月十六,立楚晞为太子……
何御史瞳孔微缩。
只觉得写这个信笺的人简直是疯了,大逆不道,神经病。
江长天淡然的指了指屋子里的姑娘道:“她写的,再看,是不是有意思许多。”
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是这人世间,确实有很多奇事。
江长天开口道:“我怀疑我侄女已经不是侄女,恐被邪祟上身了,之前抄上丘院的时候,抄出了一本如何识别邪祟,如何让邪祟说真话的书,我准备试试。”
何御史一时无言。
大概是那信笺上的内容太过震撼了。
他竟然没有反对。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前太子就算再多的错,也不能咒死。
此间,是江府的地下室。
颇为隐秘。
往下走台阶都要走十几层。
何御史心中不知道这江二是对他太过放心,还是没脑子。
这样的密室居然都展示给他看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江府其中一个小密室而已。
做人要坦诚,当然,可以对你坦诚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
江婉看书,等人。
然后等到了江长天,她眼神惊恐。
她其实猜测会不会是表哥的人,却不想,居然是江长天。
她看到江长天身边的老者,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何御史虽然动不动让人九族消消乐,可是他绝对是个君子,不会见死不救。
江长天把信笺丢给她,问:“说说吧,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这些?”
江婉看了信笺内容,跟自己笔记一模一样,可是她绝对不会把这个写出来,她傻啊,她就算要取信楚晞,也不会留这样的东西,最多当面说。
而且上面的日子也不对,瞎写的。
可是这些事怎么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难道自己被迷晕的中间写了?
她有些惊恐,她看到江长天就想到自己断气的模样,尤其是这密闭空间里,他近在咫尺的时候。
她惊恐的后退,手里的书落到了地上。
“不是,这不是我写的。不对,肯定不是我,时间对不上,对不上,呵……”
她看着信笺,她摸了一下鼻子,忽然感觉鼻子里有血流出来,她用帕子擦了一下,不是血,只是黄色的清水,哪来的水?
江长天笑了。
何御史:……
看着这屋里的叔侄两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哪个才是那大逆不道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