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回到爷爷身边的时候,爷爷已经拿着干毛巾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擦拭掉她身上的雨水。
她看向站在旁边的宋肆辰,头发也湿了一片,一半的肩膀都湿透了。
时染把手伸向那张脸,白皙的皮肤冰冷。
她将自己身上的毛巾盖在湿漉漉的宋肆辰肩膀上,然后问:“爷爷,还有毛巾吗?”
爷爷虽然不情愿,还是让人递上了毛巾。
时染将另外一条毛巾盖在宋肆辰头上,把他包得严严实实,明明自己也湿了,还没有完全擦干。
“为什么你都淋了雨?”
“没关系。”
“你是傻子吗?”
“不是。”
时染叹口气。
先去看了时染的爸爸,躺在病床上,好像睡着了,时染也没有打扰。
“先回去吧,这里有人看着。”外面还下着大雨,爷爷命令道:“已经和宋时初爸爸说好了,宋肆辰今天先住在我们时家,明天一早再回去。”
“爷爷,我想在这里陪着爸爸。”
“爷爷在,你还小,先回去。外面雨很大,注意安全。”
“好的。”
时染不情愿的离开病房。
刚走出去,宋肆辰冰冷地手握住时染的手。
“时染,我会陪着你的。”
“嗯。”
时染点点头。
两个人上了车子,没多久,时染就靠在宋肆辰的肩膀上睡着了。
宋肆辰似乎也累了,靠在时染的身上,也睡着了。
回到时家,老师和林语菲一人背着一个进了房间。
十几岁的孩子,现在很重,林语菲抱不动时染,背着上楼,将时染放在床上,气喘吁吁。没一会儿,老师也背着宋肆辰进了房间,刚要放在床上,被林语菲拦住。
“都十几岁了,躺在一起睡觉不太好吧。”
“在我眼中还是孩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老师看着时染长大,在他的眼中,时染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都快忘记了,她已经十三岁了。
最后,将宋肆辰放进了旁边屋里面的床上。
两个人伸了腰,看着虽然因为动静醒了却又继续睡的两个孩子,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
时染在病房内陪着爸爸。
“爸爸,你一定会没事的,现在的医生都很厉害的,爸爸一定没事。”
“嗯。”时染爸爸的嘴角带着笑意,虽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可还是笑着,并安慰时染地说:“爸爸为了宝贝女儿也会努力活下去的。”
时染将爸爸抱住,在心里发誓:【一定会改变结局!】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宋肆辰。
“时染,这个是阿姨做的粥,你说凌霄花可以做粥,今天我给你带过来了。”说完,将粥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凌霄花的花瓣。“这些是昨天下雨之后没有落的凌霄花,我洗好了,也都给你带过来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
当时时染确实只是随便的说一下,没想到宋肆辰居然当真了。
“你不需要了吗?”
“没有。”时染赶紧接了过来,触碰到他手的时候,感觉到不对劲,平常冰冷的手,今天却出奇的热,手背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宋肆辰,你发烧了。”
宋肆辰没说话,瞪着眼睛盯着时染。
“一定是昨天淋雨发烧了,过来,赶紧看医生。”时染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拉着他往外面走,边走边对着爸爸说:“爸爸,他发烧了,吃了药,一会儿就回来哦!”
时染爸爸倒是笑着摆手。
“宋肆辰,你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时染双手拖着下巴看着宋肆辰挂吊瓶,说。
“你在生气吗?”
宋肆辰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问。
“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不高兴。”
“生病了,就要吃药。”
宋肆辰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拿出糖,说:“时染给的糖果就可以,吃颗糖就没事了。”
“傻瓜。”
时染叹口气。
这么爱吃糖,牙口好像还挺好。
几天后。
时染的爸爸一直都在服用林语菲实验室的药物,确实有改善,宋肆辰送来的凌霄花做的粥也好吃,情况稳定了很多。
时染的爸爸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赵医生和其他专家也在准备方案,甚至还彻夜练习手术。
毕竟之前没有做过这类的手术,比谁都要担心。
时染的爸爸却还安慰着他,好像完全没事人一样。
手术当天。
时染和爷爷在手术室的外面。
爷爷像平常一样,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严肃,一双肃杀的眼睛,此刻也多了很多的担忧。
时染更是担心,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不知道何时,外面又下了雨,这几天的雨比平常频繁了很多。
雨声,就好像有规律一样,一下一下,仿佛落在了身上,冰冷的触感。
雨打窗户的声音和时染咬指甲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她从来这么紧张过。
脑海中是前世爸爸进入手术室的样子,那张苍白的脸上,仿佛满是疲倦。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时染身子小,却匆忙地跑过去。
“怎么样?”
爷爷也是着急地问。
“还在手术,出了一点状况。”
医生的话,令时染的身躯瞬间僵住。
“什么状况?”
爷爷严肃又压抑地问。
“人工心脏应该是不行了,现在……”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从爷爷和时染的身边经过,跑向身后跑过来,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保温箱之类的东西,拉着那个人,就匆匆进了手术室。
【为什么?】
时染脸色苍白,往后一步,靠在墙壁上,才支撑着差一点倒下去的身体。
【不要!不要死!】
脑海中闪过前世爸爸躺在冰冷的床上,被盖上白布的场景。
那种撕心裂肺不敢相信的感觉,这辈子都不要再感受了。
【爸爸!一定不要死!】
重生一次,不是看着爸爸再次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担心地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冰冷的就好像冰块一样,挪动沉重的脚,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她,根本挪不开步子。
手术室的门迟迟都没有打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赵医生才疲惫地从手术室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