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李信冷冷开口，眸光闪烁着瘆人光辉。

    神秘老者踏出一步，身后一株青色轮回莲绽放，重叠时空，踏入虚无之地，化作无量天地，笼罩目之所及所有地。

    那极其可怕的气息，令李信面色凝重，根本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呼吸吐纳间，道法极尽爆发。

    “来吧。”

    神秘老者淡淡开口，身影如漫步一步，瞬息降临李信身前。

    随意一剑，剑光无穷无尽，生生不息。

    李信面色微变，挥舞巨阙阻挡，每一剑之下，皆是可开天辟地，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然而，神秘老者仅仅是随意一剑，便令李信有些难以抵挡。

    他曾见过轮回大道修行者，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存在。

    轰隆隆！

    李信一剑劈开亿万剑光，气息略显急促，眸光凝重看向神秘老者。

    “你所修之道，拥有轮回之意，却非轮回大道，比之轮回大道，不知恐怖多少，你到底是谁？”

    神秘老者淡淡一笑，气息收敛，轮回剑意瞬间如潮水一般，收敛其身。

    “轮回？道不过是给予我等一个方向罢了，当你足够强大，自可挣脱道的桎梏，概念，真理。”

    “哪怕你成为道主，凌驾于道之上，其实也未曾蜕去道的桎梏。”

    “当有一天，你能以思维超脱道，你便能明白，何为真正的法。”

    说话间，神秘老者缓缓抬手，隔空一点，虚空涟漪四起，笼罩李信身躯。

    霎时，李信掉入无尽轮回中，仿佛一瞬间经历千秋万世一般，极其可怕。

    神秘老者轻笑一声，又于须臾之间，收回自身法。

    李信神情一震，面露浓浓不可置信看向神秘老者。

    他有感，这神秘老者若欲杀他，似乎并不算太过困难。

    咽了咽口水，李信内心隐隐猜测到什么，愣愣询问。

    “你到底是谁？是否与始皇有关？”

    神秘老者笑而不言，目光静静看向李信。

    那态度，已经给他确切答案。

    李信愕然，内心越发惶恐不安，回想起自己不久前，似乎曾辱骂神秘老者。

    这一刻，李信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神秘老者并未曾介意，挥动袖袍，二人身影回归现实。

    他转身一步踏出，回到神秘凡尘世界，平静声音传来。

    “不必纠结于此，想来便来吧。”

    李信回过神，一步踏出，身影落于凡尘世界中，高山之巅。

    便看见秦明头顶，一朵轮回青莲化作花苞状，随时可能绽放一般。

    李信刚欲开口，神秘老者挥手，示意他安静。

    “在此等候即可，给予他时间。”

    李信闻言，后退数步，背对秦明身影，席地而坐，巨阙插在身侧，像是忠诚的守护神一般，守护着秦明。

    见状，神秘老者眼中闪过一缕欣慰之色。

    他背负双手，缓步来到山沿，眸光闪烁淡淡光芒，回忆往昔岁月。

    他很特别，无名无姓，为虚无中一株轮回青莲。

    哪怕至如今的境界，他依旧未曾被赋予名字。

    因为，他谨记当年那道伟岸身影曾言，若有一日他归来，便会赋予他名字。

    神秘老者这一等，便是无尽岁月。沧海桑田，日月更迭，不见当年故人。

    神秘老者看向屹然不动，宛若磐石般的李信，摇了摇头，轻笑开口。

    “陪我饮点酒，聊聊天，如何？”

    李信一愣，侧头看向神秘老者。

    下一刻，二人身前浮现一张石桌，桌面摆放两壶清酒。

    二人坐下后，神秘老者举起酒壶，仰头痛饮一口，眸光闪烁缅怀之色，开口道。

    “你不必介怀先前之事，我非他，我不过是他以一滴精血点化的一株轮回青莲罢了。”

    “我曾跟随过他一段岁月，知晓关于大秦之事，也知晓尔等的存在。”

    “追随他的那段岁月，我见证了他的无敌，帝主之威，仿佛任何敌人，在他面前，皆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过，最后他走了，他说时间到了，局该开始了。”

    “我问，何时再见，为何不允许我追随于他。”

    “他言，终有一日，你我会再见，再见之日，便是缘尽之时，若我不会不愿，可深入虚无，去追寻自己的道。”

    李信一愣，脱口而出询问。

    “你的意思是，当再见之日，你会死？”

    神秘老者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本就是轮回，何来生死一说。”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承诺，远胜一切，你可为信仰而死，我何尝不能。”

    停顿片刻，神秘老者继续开口，眼中闪过缅怀之色，笑容纯粹，淡淡道。

    “其实我期待这一日久矣，他曾言，再见之日，会赐予我名字。”

    李信看向神秘老者的目光，越发困惑不解。

    他不明白，如此强大的生灵，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执念。

    对比神秘老者，李信突然觉得自己成熟许多。

    神秘老者看出李信的想法，摇了摇头，淡然道。

    “罢了，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

    李信不甘示弱，反驳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发出大笑，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共饮良久。

    但不知为何，李信感到一股莫名悲凉。

    岁月万载，二人一直在坐而论道。

    神秘老者沾染始皇的道，言论间，皆令李信受益匪浅。

    神秘老者毫不吝啬，传授自己这些岁月的顿悟，对道的理解。

    神秘老者实际存在的岁月很久很久，数个纪元之久，只不过在这个纪元，被始皇点化罢了。

    所以，李信在他眼中，更像是后辈一般。

    当然，顶峰时期的李信很强大，比之神秘老者更为强大。

    只是对道的理解，李信远远不如他。

    这一日，秦明身影微动，整个凡尘世界中的道则，尽皆被其吸收。

    其体内的苍生冢，即将完成胚胎模型。

    只需要最后一缕轮回真理，便可化作完成的苍生冢，凌驾于苍生大道之上。

    而此刻，原本气息浩瀚不测的神秘老者，此刻奄奄一息，像是即将枯萎的一株青莲一般。

    李信眼睁睁看着神秘老者气息越发衰弱，新生不忍，却又无法阻止什么。

    这是神秘老者的选择，是他毕生追求，他的执念，李信能感同身受，不可能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