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星海主望着惨死的嫡传弟子,以及沾满鲜血的双手,失神愣住。
“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杀死了弟子?吃他的血肉?”
“这与凶兽有何异?”
西极星海主茫然了,“自己怎会做出这事?”
“黑气,是那黑气?”
西极星海主的意识短暂消失,再出现后,便出现了这一幕。
西极星海主对外宣称嫡传弟子外出历练时,陨于凶兽之手。
同时极力保持着神智清醒。
一纪元过去,平安无事。
两纪元过去,平安无事。
而就当西极星海主松了一口气,权当是一场意外时。
意识再度消失。
清醒时,正在啃食弟子的道躯。
“怎会这样?”
所谓,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自那日过后。
西极星海主的道心便像有蚂蚁在爬,对修士血肉蠢蠢欲动,有极大的渴望……
三个纪元,便是西极星海主忍耐的极限。
这一次,西极星海主传召来了一名记名弟子。
耳提面命的传授其道法。
趁其不注意,一击必杀。
西极星海主身躯颤抖,双手颤抖,望着弟子近在咫尺的道躯,心头万般犹豫挣扎,纠结。
“我…我…这么做,岂不是成了凶兽?”
“可…他都已经死了,道躯…留着也是留着……”
“好香…我就闻一下,绝对不!”
“咕嘟,咕嘟……”
“我舔一口,绝对不吃。”
嘎嘣,嘎嘣。
“我都干了什么?”
“我真该死啊!”
一开始忍耐极限是三纪元。
当吃了数名弟子后,一颗道心更加难以忍耐,区间缩成了两纪元。
然后,又变成了一纪元,必须要享用新鲜血肉。
直至万年一次。
诡异的黑气仿若有毒一般,在一步步诱导着他向凶兽转化。
直至,玄元道人从归墟中走出。
平安无事的走出。
西极星海主每次吃完弟子,都会陷入无边的懊悔愧疚,自责。
心底迸发出一个声音。
“归墟!归墟内一定有解决之法!”
东、南、北、中四位,皆跟西极海主一般,陷入了懊悔自责。
同时想要入归墟寻找解救之法。
于是,便有了鸿蒙中极海论道。
五位星海主,由中极进入归墟。
平安走出后,名声大噪,彻底奠定了五大星海主地位。
西极星海星宫。
西川静卧在大殿,浑浊的双眸回忆起往昔,不自觉的自嘲一笑,“归墟…归墟…归墟就是一场骗局……”
“归去,归去,鸿蒙生灵最后的归宿,便是埋于墟无……”
谁也不知道当年五大星海主进入归墟后发生了何事。
进入归墟,非但没寻到解救之法,反倒是‘理所应当’的享用起了修士血食。
“啊!啊!”大殿中传出歇斯底里的嚎声。
西川回忆往昔,数息没得到血食补充,识海便几近枯竭,痛苦万分。
与此同时。
鸿蒙中极海深处,一座硕大古朴的道山,横亘立于鸿蒙。
鸿蒙五极海主,固然已经威震鸿蒙。
但之上,还有玄元道山,镇压五海。
道山深处。
无数条锁链,纵横交错,束缚着一位修士。
无数道韵锁链,穿着修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
修士双眸血红,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嘶吼。
哗啦啦!锁链扭曲。
悬于头顶的玄元利刃微微滑动。
撕拉!
刺进了修士脖颈。
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沿着修士的脖颈,手掌落在地上。
修士眸底的血红褪去。
短暂的恢复正常。
浑浊的双眸,油尽灯枯的道躯,脖颈后密密麻麻的伤痕,最深处都刺到了脊骨……
“鸿蒙…鸿蒙……”
修士口中呢喃不清,“不知鸿蒙…如今怎样了?”
三千源道的陨落,给予了鸿蒙重创。
玄元继承三千源道之志,探寻归墟,得来的却是绝望。
回到玄元道山,不惜消耗本源,拼尽全力打造了这么一座囚笼。
囚笼既成,玄元选择自废道果,散去道韵,毁坏三百六十五大穴,为的就是要让这座囚笼牢固,坚不可摧!
道源、元神、生机已绝。
玄元之所以未陨落,全因其是源道巅峰境,练成了亘古不灭躯。
还有,玄元不敢闭眼,不敢陨落……
玄元不敢想象,未来的鸿蒙是什么样。
“玄元…何必挣扎?”
识海内盘旋环绕的诡异黑气,竟发出了声音。
“真主,看上了汝的躯壳,是汝的福分?汝难道就不想超越三千源道?”
“呵!哈哈哈!”玄元发出低沉的笑声。
“吾不过风烛残躯,道基尽毁,还能被‘真主’看上?呵呵呵……”
“真主能为你修复道基,只要你完全臣服……”
“信真主者,于岁月命运大道中,得见永生。”
“可惜,吾只信道。”
“三千源道是吾师,超不过如何?超越了又如何?”
“愚昧的生灵。”
“道在何处?你所信的道,早已投入真主的麾下。”
“所谓的五极星海主,还在为了一丝可怜的自尊,不愿承认,殊不知早已沦陷。”
哗啦!哗啦!
铁链浮动的声音。
玄元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归墟中的凶兽,不足以覆灭鸿蒙。
可五位星海主却不一样,他们弟子众多,有能力,有手段,沦陷鸿蒙。
三千源道陨落,玄元自废道基。
一旦五大星海主堕落成兽,鸿蒙中还有哪方可以抵挡?
玄元心凉,心冷,早已绝望过的道心,再度陷入绝望。
“玄元,五大海主都已投入真主麾下,汝还在忧虑什么?名声?”
“岁月命运长河,不过是任人涂抹的姑娘罢了,一滴墨,便足以将水染黑。”
“当灵兽占据鸿蒙后,再无修士,灵兽不再是异类,修士才是。”
“玄元,汝布置了这座囚笼,自我封印,吾相信,汝一定留下了后路,告诉吾,如何破开?”
“呵……”玄元笑了,参差不齐的牙,显得极为扭曲。
“若有后路,汝占据吾神智时,早已破封而出了,何必再问?”
玄元被诡异黑气侵袭后,便有预料,未来的自己,将不再是自己。
布置了这座封印囚笼,玄元就未留下任何的后路!
“愚昧的生灵,鸿蒙早已沦为灵兽之巢,汝坚持还有何意义?”
哗啦!
玄元低着头微微抬起,牵动了锁链发出哗啦声,悬于头顶的利刃微刺入玄元脖颈,几近干涸的血液滴落。
玄元扭曲的面容,破碎的牙齿,说话漏风,声音微弱,却又宛若轰鸣鸿雷。
“鸿蒙炁荡荡,我道日兴隆。”